經蕭衍的刻意提醒,兩人都想起來這位‘王屠戶’是何人了。
楚雲瀾曾借刀殺人利用他想為女兒報仇的心理處理了郭斌。楚淩風則是剛好那天一切結束後去尋楚雲瀾,在她屋外不小心聽了一耳朵,所以才有所熟悉。
當然他那可不算偷聽,他當時并沒有刻意隐藏氣息,楚雲瀾是知道是他在外面的,隻是不介意他聽而已。
知道冒名頂罪的那人是誰後,楚雲瀾知道事情的始末反而不好奇了。
蕭衍主動提及應是好意,怕自己被人利用了不知道。楚雲瀾卻是知道這‘王屠戶’并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粗心大意。
相反他反而比許多普通人都心細,且想的深刻明白,不然他不能夠在被土匪追殺的時候做到全身而退,之後還能保留了性命一直苟活到現在。
他定是對郭斌突然出現在自家門口求救的行為有了懷疑,所以報仇後便在城中仔細打聽了解今日内跟郭斌有關的所有事情,希望能夠找到背後幫忙之人從而進行感謝。
楚雲瀾那日被郭斌帶去畫舫上的時候,一路上并沒有刻意遮掩身形樣貌,再加上郭斌當晚又突然在畫舫上不見蹤影,事後兩三日郭斌就出現在了自家門口,就算他不想把兩人聯想到一起都不太現實。
所以王屠戶應該是一直遠遠的跟着自己的,因為他對自己并沒有敵意或者其它目的,所以楚雲瀾便一直沒有感覺到竟然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不曾想他偏偏撞見自己殺了人,所以為了報恩便主動幫自己頂替了殺人的罪行。
一來用來還報自己将郭斌送他門前供他給女兒報仇洩憤的恩情。二來自從女兒死後,他在這世上便真的再也沒有任何在乎的人和事羁絆了,感覺活着沒有任何意義,倒不如一條賤命用來還恩......
想通這些細枝末節後,楚雲瀾一時間也說不清楚自己心裡究竟是怎樣的心境,不由得有些煩悶。
楚淩風見楚雲瀾已經是沒有繼續吃下去的心情了,便招手讓人過來将早餐撤了下去,往旁邊會客的地方送了茶水和點心,楚雲瀾和蕭衍兩人起身移步過去說正事了。自己則是趁機回避出府去。
直到所有下人退出去後,屋内隻餘二人後,蕭衍才主動開口說道:“昨日姑娘說的事情蕭某想了一夜,今日登門拜訪便是想聽聽雲姑娘接下來的打算後在談合作事宜。”
楚雲瀾見他主動提起這件事情,便也不在拿矯,直接說道:“我有證據證明梁州城的人不是感染了時疫,而是中毒。解藥如今我已經安排人在研制中,相信不久就會有成果了。眼下我可以教授城内的醫者先學習針灸的法子用來克制已經毒發的人,防止毒術持續的入侵身體各處,延緩毒發的速度,防止有心人利用散布時疫的謠言,給研究出解藥争取時間。”
蕭衍對她說的這些沒有感到驚訝,昨晚回去後他就猜測到她應該是有解決辦法的,他好奇的是為什麼雲姑娘會主動找上自己?如果她把現在手裡掌握的解毒法子送給朝廷,能得到的東西應該比靖江王提供的多得多才對。畢竟她能第一時間知曉朝中動态,說她朝中無人,估計沒人會信的。
楚雲瀾明白蕭衍的不解,她當然知道這件事情她如果能直接呈報給朝廷,絕對會得到聖上的賞識。可是她的身份注定了她這輩子是不能得到聖上賞識的,甚至還要盡量避免跟聖上和朝廷、甚至是京城裡的人有過多的交集。不然按照鎮國公府如今的形勢,隻怕等不到雲天成長起來就得覆滅了。
所以她需要等,需要時間慢慢謀劃。等聖上駕崩或者等太子繼位。不管哪一種她都需要給雲天給鎮國公府打下堅實的後盾,這樣無論是哪種結果,他們都有自保的能力。哪怕最後兩樣都不給她活命的機會,大不了也就是反了擁立新王也沒什麼不可。
隻是這些楚雲瀾隻能自己腦子裡想一想,卻是不能說或者表現出來的,不然可能她還等不來聖上先挂自己就先去地府報到了。
楚雲瀾繼續道:“我知道蕭公子是靖江王府的人,也知道蕭公子您之所以現在就出現在雲城是因為黑風寨的背後之人。這件事情昨天我就已經坦言,之所以會選擇黑風寨下手也純屬意外,起先并不知他跟官府是有勾結了,還是端掉之後才知道這個山頭是劉明罩着的......”
“我接觸郭斌的全過程當時潇公子在二樓全程觀看,然後又暗中跟着一起去了畫舫,之後的事情潇公子也都清楚,我就不必一一解釋了吧?但是劉明是怎麼死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不過是樂見其成罷了。因為他死了正合我意,省了我不少麻煩。”
“隻是劉明剛死,梁州城時疫的消息就傳了過來。我雖然還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是否有聯系。但是根據我手中的人說劉明是他們在雲城内負責的接頭人,按道理講他應該是這個計劃中比較重要的人物,不曾想竟然會死在了計劃開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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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衍被當事人直言跟蹤了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轉瞬這一絲不好意思也都全不見了。他當然知道劉明不是眼前人動手除掉的,但是劉明被殺的時間他也确實沒有深想。原以為一切都隻是巧合罷了,但如果劉明的死是刻意為之,那殺了劉明的人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他在這場人為設計的時疫裡面起到的關鍵作用?
如果這樣的話,那麼縣令牧青這個人就十分的有問題了,他殺了劉明給自己做投誠的敲門磚根本是為了用來降低自己的警戒心,從而掩飾他真實的目的。也就是說他早已經知道京城裡的大人們對梁州城的計劃,以及後面雲城即将發生的事情,并且想通過這件事情取代劉明在雲城的作用。
那麼最近自己一直晾着他躲着不見他怕也是也正中他下懷,他也早就跟京城來的人搭上線了,且參與秘密部署雲城内亂的事情。想通了這些,蕭衍背上再次出了一身冷汗,就連額頭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雖然如今已經是盛夏,但是現在才是早上,屋内的四個角落也都擺放的有冰盆去暑,按道理不至于讓人會熱的出汗才是,難道是這蕭衍生病了?
楚雲瀾見此本打算出言客氣兩句對方是不是身體有不适什麼的。就見蕭衍從旁邊站起對着她十分真誠的鞠了一躬道:“蕭某感謝雲姑娘的提醒,不然蕭某以後怕是沒臉在回王府面見世子了。”
楚雲瀾道:“你這是何意?我竟有些不明白?”
蕭衍便将劉明是縣令牧青殺了的事情給楚雲瀾說了。這種事情對民衆來說可能比較驚世駭俗不能理解,但是對楚雲瀾和蕭衍他們這類人來講不過是一種正常的博弈手段罷了。
隻是聽完蕭衍的解釋,在結合黑風寨裡得到的消息,楚雲瀾立刻就明白了蕭衍的行為。
的确,如果一切真如蕭衍說的這樣,怕是雲城裡現在各處應該都被他們安排了人手埋伏。想要在城裡做壞事兒,普通人可能還會被人懷疑或者警惕,但是如果有縣令大人帶頭,群衆是不會有任何懷疑的。
府衙甚至不需要理由隻安排官差人員在城裡吆喝一聲,有人感染了時疫需要禁足查探,趁此機會,就是敵對勢力連根拔起雲城内其它勢力的契機,同樣也是逼靖江王府犯錯的契機。
就連楚雲瀾他們在茶樓裡發現和抓走的那些人,也不過是這場計劃裡面,背後之人用來抛出轉移視線的煙霧彈罷了,真真的殺機早已經在大家還未發覺的時候就已經提前布置完了。
兩人皆是不得不感慨背後之人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的掌控,以及對意料之外情況發生的未雨綢缪。
如果不是楚雲瀾心血來潮的來到了雲城外,看中了黑風寨的地盤後接連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打破了雲城背後之人的一些計劃。那麼雲城怕是早就已經像蕭衍剛才料想的那般,已經亂了。即便那時候他再有計謀力挽狂瀾,靖江王府也要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至此元氣大傷,還拿什麼去應對之後随之而來的削藩事宜?
楚雲瀾也同樣反應過來因為自己的亂入,從而打亂了原有人對雲城和梁州城駐軍的計劃。在雲城裡使得蕭衍有了錯誤判斷,同樣拖慢了背後操縱時疫之人原本的計劃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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