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尾山雀被吓得僵直之時,漆飲光也深刻體會到了那種生命被人握在手掌之中的感覺,直到現在,他額上的冷汗都還未消退。
沈丹熹收回撫摸山雀絨羽的手指,問道:“你醒了,這麼說來寄魂花已經枯萎了?”
一聽見是他的聲音,沈丹熹便收回了撫摸它的手,這樣明顯的差别待遇,漆飲光又豈會感覺不到。
“它的生命力有點過于頑強了些,尚還有一片花瓣盛開着。”漆飲光回道,通過長尾山雀的眼,忽然瞥見她指尖上的一點血色,“殿下,你流血了。”
沈丹熹垂眸,看見嵌入指甲縫中的一根木刺,這點細微的痛,這時才因為注意到而緩慢傳入意識。
她剛要擡手,長尾山雀已經跳過去,展開翅膀抱住她的手指,用鳥喙将她指尖上的木刺叼了出來。
“需要上點藥、藥、藥……”漆飲光的聲音忽然卡頓起來,長尾山雀背上的翎羽紋閃爍,山雀的身子忽然晃了晃,低低地“啾”一聲,歪倒在了神女殿下妃色的披帛裡。
沈丹熹一驚,以為是自己方才傷了它,“怎麼
了?”
良久,翎羽紋穩定下來,漆飲光細細查探山雀一番,才弄清楚原因,愧疚道:“勞煩殿下給它喂點吃食,它好像是餓得快要暈過去了。”
浮玉台是四水女神閉關之所,處處都有禁制結界,漆飲光想要飛進來并不容易,完全忘記了要去吃東西。
他是妖神之體,餓個二年五載都沒問題,奈何這隻小山雀隻是一隻普通的小鳥,少吃一口就餓得心慌氣短,頭暈眼花。
又累,又餓,還受到一場驚吓,這隻小雀現在才倒下,已算得十分堅強。
沈丹熹喚人送來點心,将米糕碾碎了灑在盤子裡,伸手捧過山雀放進盤子,“應該能自己吃吧?我可不會喂鳥。”
漆飲光驅使着山雀虛軟的身子努力叨了幾口,食物下肚,山雀漸漸活潑起來,開始自己進食。
沈丹熹和漆飲光都沒說話,隻有小山雀站在盤子裡,一下一下啄着米糕吃,吃完又跳過去,直接從神女殿下的茶盞裡喝水。
它在茶盞邊緣站不住,眼看快要撲進茶碗裡時,沈丹熹及時出手,撈了它一把。
恰逢漆飲光在走神,方才沈丹熹身上的異狀,同在密陰山那回一樣,他以前不理解她心中怨氣因何而來,但現在他理解了。
方才那一瞬間,沈丹熹身上外洩的戾氣,并不隻針對她手心這一隻渺小的小鳥,他從指縫間看到了她的眼睛,她瞳中幽邃,隐約透出一點紅光,仿若一念之差就能堕入魔道。
漆飲光再也無法同那日一樣,理所當然地覺得“她不該如此”,他甚至昏了頭地想,即便是堕入魔道,他也想陪在她身邊,哪怕她或許并不需要他作陪。
漆飲光那一刻自顧自所做的決定,沒能派上用場,沈丹熹克制住了那可能偏差的一念。
她獨自一人,被困九幽二萬載,若要堕魔道,早便堕了,何需等到現在。
漆飲光近距離看到沈丹熹那一雙清透的眼,忽的回過神來,才發現山雀正兩腳朝天,以一種極其不雅的姿勢,躺在她的手裡。
“咳咳——”漆飲光被一口冷氣嗆到,他的五感還挂在山雀身上,這一看便有種自己正躺在沈丹熹手心被她垂眸打量的感覺,登時面紅耳赤,迫使山雀從她手心裡跳下去。
山雀落回盤子裡,全然不明白那背後的大鳥在慌亂什麼,歪了歪頭,便又埋頭啄起米糕來。
有這隻小雀在,沈丹熹偶爾與漆飲光聊聊天,被分去不少注意力,二日時間倒也不算難熬。
重啟山主試煉的當日,沈丹熹在四水女神閉關的結界外站了半刻,才轉身從浮玉台離開。
阆風山的祭祀台位于群宮之上,由阆風山上白石砌成,共二層高。平日裡,山霧環繞,這一座祭祀台消融在山霧裡,讓人尋不到蹤迹。
隻有在重要祭祀活動時,由昆侖祭司手持玉圭,經過繁複的祭禮儀式,行開山唱禱,才會顯現于世。
雖然阆風山鎮山令已經懸于山頂上,但開山祭禮該行的步驟,倒也沒省,一切皆按照慣例而
行。
祭禮進行到一半,山霧往此處聚來,白石祭台自霧中緩慢成型,山霧便也越發淺淡。祭台正中,阆風山碑現世,碑身似一座小型的山岩,嶙峋險峻,碑面刻“阆風”二字。
昆侖君斂眉肅目,親自踏步走上祭台,登上最高一層。
沈丹熹跟随在他身後而上,停步立于祭台左側,她身穿一襲流光錦緞裁制的白裙,外罩一重绯色的輕紗,臂間飄帶無風自揚,長身玉立,目不斜視地看着台中石碑。
殷無覓站在祭台右側,同是一身白色衣袍。
兩人面上看着都十分平靜,但隻消擡頭看一眼阆風山巅的鎮山令,從分裂的神主印下,那失控狂亂沖撞的銘文力量就可看出這平靜的表面之下,二人那互不相讓的鬥勢。
沈瑱心下歎息,目光沉沉地在沈丹熹和殷無覓身上各停留稍許,開口道:“一山無有二主,阆風山的鎮山令該歸于誰,終究要在你們二人當中做出抉擇,你們一同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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