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遠:“……”-算起來,宋音有比較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回宋家了。一大早回家,她開門進去後,客廳裡一個人都沒有。家裡新招的一個阿姨聽到動靜從廚房出來,用陌生的眼光打量了半天,最後客氣地問,“您是……”宋音還沒來得及說話,宋靜姝穿着一件真絲的睡裙,慢悠悠地從二樓樓梯走下來。她溫婉地笑了下,介紹道:“張姨,這是宋音,我妹妹。”被叫做張姨的女人臉上登時不好意思極了,連忙鞠躬道歉,“宋小姐,真對不起。”宋音也連忙擺手,“阿姨,沒關系的。”宋靜姝走下來,拿起個玻璃杯倒了杯水,彎唇淺淺地一笑,“她一年到頭都不回來一次,張姨你不認識她很正常。”張姨又道:“早餐已經做好了,我現在去端上來。”宋靜姝坐到沙發上,喝着水,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告知道:“爸爸去公司了,奶奶去和她那幾個朋友唱京劇了,中午才會回來。你的房間昨天我讓陳姨打掃過了。”正巧這時,張姨把早餐端上桌,态度恭敬道:“小姐,可以吃了。”宋靜姝放下手機,站起身走了幾步,又回頭,問了句,“你吃了嗎,要不一起吃一點?”宋音輕搖了下頭,“謝謝,不過我已經吃過了,那……我先回房間了。”她的房間也在二樓,裡面布置得很簡單,東西也不多,畢竟回來住的少。時隔一年再回來,熟悉感撲面而來,卻沒有太多的親切和歸屬感。門關上,宋音開了燈,從書櫃裡找出一本還沒看的書,躺到床上慢慢翻看,等到中午吃飯的點,才又下去。下午,她到樓下去接水,隐約聽到廚房裡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就走了過去。門是虛掩着的,張姨一邊擇菜,一邊和身旁人閑話家常,“宋家的這個二小姐,是先生親生的嗎?怎麼一直沒見過啊,而且吧……”她想了想,語氣還挺疑惑的,“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明顯感覺大小姐和先生,老太太更親一些,她從頭到尾都不怎麼說話的,倒像是家裡的客人一樣。”陳姨在這個家裡做了十幾年了,家裡的大事小事心裡都門清。她掐着手裡的一把菜苔,壓低了聲音,“我是和你關系好,才和你說的,你可千萬别和别人講啊。”張姨肯定地點頭,一臉信誓旦旦的表情,“那是自然的,我的嘴巴你還信不過啊。”陳姨小聲道:“那個二小姐,她出生沒多久就被人拐走了,長到十一二歲才被接回來的,當然和家裡人不親了。”“更要命的是,你知道拐她的人是做什麼行當的嗎?她從小在那種地方長大,啧啧!”張姨瞪大了眼睛,一時不可置信,“我的個老天爺啊。這宋二小姐的命也太苦了吧。”消化了一下這個驚天的秘密,她又不解了,“不過要是自己的閨女從小被拐,那接回來之後父母不得百般疼愛啊,我看着老太太對她的态度很冷淡嘛。”“哎,你不懂。”陳姨歎了口氣,“那個二小姐的命是真苦,她媽,也就是宋夫人,在去接她回來的路上和大卡車撞上了,當場就死了,宋先生當時也受很重的傷。”“然後老太太不知道去哪找誰算了一卦,算出二小姐是命不好,說是克父克母的,從此都不怎麼待見她了。”“這算出來的卦能靠譜嗎?”“誰知道呢。不過老太太年紀大,反正是很相信的,畢竟在她回來前什麼事都沒有,怎麼一要接回來就出了這麼個大事呢。”……後面的話宋音就沒有聽了。她端着玻璃杯回到了房間,重新坐下好久,才發現杯子是空的,自己忘記了接水,于是又下了一次樓。這次碰到了張姨出來,她問,“小姐晚上想吃什麼菜,您說。”宋音搖頭,聲音輕輕的,“阿姨,我都行的,不挑食。”她回到房間,趴在桌上,時間靜悄悄流走,不由自主地到了一些很久之前的事,剛被接回來的那段時間,她雖然年紀小,但也能感受到,奶奶是真的不喜歡她。對待自己,和對待宋靜姝,完全是兩種态度。那個時候,宋靜姝往她身上扔東西,哭着說,“都怪你,都是因為你,媽媽才會死的,是你害死了媽媽。”要是爸爸聽到了這話,就會制止她,可奶奶不會,相反,她會把宋靜姝抱在懷裡好生地哄着。那個時候,她以為奶奶和姐姐生活了十多年,所以才會格外偏愛她,卻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放在一旁的電話響了,宋音也沒看來電顯示,就直接地接起來,“喂,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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