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尖酸刻薄讓曹騰都驚怒了:“慎言!你不怕傳出不孝的名聲嗎?”淚水從阿生的面頰上滑落,她倔強地堅持己見:“鬼神之事,本就虛無缥缈。母親若有靈,現在就将我的杯盞倒置吧。若杯盞不能倒置,那所謂死後在地下享受華服美食,不過是活人編出來欺騙自己的故事。掘開墳墓一看,什麼美酒烤肉,什麼皮裘綢緞,都隻是跟着肉身一起腐爛罷了。”吳氏大笑:“這個孩子,如果不被打壓,就能名垂千古。”曹騰瞪了吳氏一眼。“祖父不會也要厚葬吧?厚葬成風,是亡國絕種的危害,勝過苛政。苛政至少有活人受益,而厚葬受益的隻有死人。”“你呀,真是什麼話都敢說。”曹騰走到阿生的座位上,抱起她慢慢順背,“世祖曾下诏,以厚葬為害,推行薄葬。但到如今,厚葬之風反而愈演愈烈。富者因之貧窮,窮者因之破家。”他歎氣:“你說得都對,是世人看不破,看破了也不願信。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阿生在祖父懷裡抽鼻子。吉利茫然地看他們。他是兄有名就算是曹騰這樣的老江湖,也費了好大勁來捋順自己受到沖擊的三觀。祖母吳氏依然站着,祖父曹騰沉默地坐着。阿生卻已經将注意力轉向了哥哥吉利。跟吉利探讨三觀問題已經是阿生的習慣了。“阿兄,母親死了,她要被埋在地下,再也回不來了。”“母親如果不埋到地下,她就能回來嗎?”“不能。”阿生殘忍地說,“你看到了。死了,就是永遠睡着了,怎麼叫都不會醒了。就像被你踩死的蟲子,被廚房殺掉的羊和雞,那就是死了。”吉利眼眶就紅了:“母親怎麼會像蟲子,像羊和雞呢?”“人和動物沒什麼不一樣的,都會死。什麼都會死的。房子會塌,桌椅會腐朽,鞋子會穿壞,花草樹木、飛鳥走獸、器具建築,就算是天和地,也都有壽命完結的一天。隻不過有的壽命長,有的壽命短而已。”吉利擦擦眼睛:“李家阿母說,人死了有靈魂。母親的靈魂會一直照看我。”“阿兄見過母親的靈魂嗎?”“……沒。”“那阿兄聽見過母親的靈魂說話嗎?”“……”“那是李家阿母看見了?還是李家阿母聽見了?”“……”“沒看見,沒聽見,沒有味道也無法碰觸,那你怎麼知道靈魂存在呢?”吉利:!!!“有人願意相信靈魂存在,我也不能改變他們的想法。但我認為,母親一旦不在了,就隻能活在活人的記憶裡了。有人記得她,有人稱頌她的名字,她就活着。而不是有越多的金銀珠寶跟她的屍體一起埋到地下,她就越有可能活着。”吉利都快忘記難過了。他托着下巴,瞪着大眼睛注視阿生。阿生仿佛能夠透過瞳孔看見吉利激烈碰撞的思想火花。曹騰剛想将吉利從“邪門歪道”中解救出來,就聽吉利若有所思地說:“如意是要拿原本陪葬的金銀做好事,讓更多人稱頌母親的名字,從而讓母親活下去嗎?”阿生補充:“而且要幫助難産的婦人和因難産失去母親的孤兒,不光要世人記住母親的名字,還要讓世人記住母親的死因。”吉利點點頭,表示他跟妹妹再度達成一緻:“相比李家阿母的說法,我覺得如意說得更有道理。而且,如意不光是為了母親好,也是為了對那些婦人孤兒好。”阿生還沒有來得及感慨吉利小哥哥的聰慧,就聽見門口傳來一個爽朗的男聲:“巨高有佳兒,三歲便知仁。”循着聲音望去,便看到一名穿夏季黃色官服的年輕人,跟着曹嵩一同走進來。從外表上看,他不過二三十歲,不算英俊,但卻是帶點粗犷的讨人喜歡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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