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洞房清淨下來,季泠才松了口氣,由着長歌伺候了去更衣梳洗,略用了些點心,然後就要等着楚寔回洞房了。
隻要想到這一處,季泠的太陽穴就突突地疼,那夜的噩夢似乎重新席卷而來,她已經盡力不去想了,可卻怎麼也無法抑制自己的害怕。
楚寔回房的時候,身上帶着酒氣,無疑又加劇了季泠的恐慌,她忍不住地打了個冷顫。
楚寔雖然滿身酒氣,可眼神卻十分清亮,誰也不會沒眼色的在新郎官洞房花燭之夜将他灌醉。
楚寔瞥了季泠一眼道:&ldo;我沒喝多少酒,先去洗漱一下。&rdo;
季泠點點頭,看着楚寔走進淨室,才松了口氣。
可是他洗漱的功夫總不能耗一個晚上吧,所以等楚寔穿着中衣出來時,季泠就又開始緊張了,腳趾都抓緊了。
楚寔喝了口長歌端進來的醒酒湯,&ldo;放心吧,我承諾過你的話就不會反悔。不過家裡人人多口雜,我們雖然不圓房,卻不能不同房。&rdo;
季泠緊張地吞了口口水,然後點了點頭。
楚寔放下醒酒湯走到床邊,&ldo;你睡裡面外面?&rdo;
&ldo;外面!&rdo;季泠想也不想地道,她就想着若是楚寔有個不規矩,她睡在外面也好跑。
楚寔颔首,然後躺到了床内側,對站在床邊的季泠道:&ldo;睡吧。&rdo;
季泠這才磨磨蹭蹭地上了床,全身闆直一點兒都不敢亂動。
楚寔懶懶的帶着一絲疲憊的聲音響起在季泠耳邊。&ldo;我知道我讓你有不好的感覺,不過你也不用這般緊張和僵硬,我說過的話從來都是算話的。&rdo;
&ldo;我,我……&rdo;季泠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我個什麼,可身體還是放松不了,她自己也覺得害臊的。
&ldo;睡不着麼?不如我出個對聯你對?&rdo;楚寔道。
季泠心裡嘀咕,她就是睡不着也不用動腦筋對對子啊,這嫁給狀元公的第一個缺點就出來了。可季泠性子柔順,還是道:&ldo;好。&rdo;
&ldo;兩船并行,橹速不如帆快。&rdo;楚寔道。
這對聯咋聽不難,可仔細一琢磨就有了滋味,這&ldo;橹速&rdo;是魯肅,&ldo;帆快&rdo;又是樊哙,可是暗藏了人名的。
楚寔道:&ldo;這對聯可難住了不少人,從我想出上聯之後,至今還沒有人對出下聯來,夫人不妨試一試。&rdo;
季泠先是被楚寔嘴裡的&ldo;夫人&rdo;給臊了一下,旋即又覺得楚寔這不是難為人麼?她在黑暗裡噘了噘嘴,不由想着難道以前楚寔跟傅氏也是如此相處的?可傅氏乃是出名的才女呢。
季泠腦子胡亂地想着,就這麼着居然睡着了。
楚寔轉頭看了季泠一眼,不由笑道,原來對對子還有催眠的效果。
隻是才略睡了一會兒,季泠就醒了,确切地說是被吵醒的。有婆子往淨室裡擡水,弄出了一點兒聲響。
季泠迷迷糊糊地問,&ldo;怎麼了?&rdo;
&ldo;是我叫了水。&rdo;楚寔道。
季泠一時沒明白過來意思,她雖然和楚宿成親多年,但&ldo;叫水&rdo;這種事兒可從沒做過。等她反應過來,則是眼睛猛地一睜,臉皮绯紅。&ldo;這,這是……&rdo;
&ldo;做戲總要做全套的,你且起去随便洗一下吧。&rdo;楚寔道。
&ldo;哦。&rdo;季泠爬起了床,去了淨室,随便糊弄了一番,再出來時,見長歌正在鋪床,她忽然想起來還有落紅這件事呢,不由臉色一白,朝楚寔望了過去。
待長歌和采薇退下去之後,楚寔才道:&ldo;放心吧,用雞血糊弄一下就行了。&rdo;
季泠這才松了口氣,可經過這麼一折騰,就又不容易睡着了。她睜着大大的眼睛,聽着外面的響動。仿佛前頭還在唱戲,成親的人累得不行了,可觀禮的人聽戲卻聽過了瘾。絲竹之聲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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