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進明好歹也是士林中有名的人物,受到這樣的輕視,他隻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便招手叫來一個内侍,低聲問道:“兩位大王這是從十六王宅回來見陛下的?”“是。”那内侍見楚王和齊王都已經走得遠了,這才敢悄聲多解釋兩句,“禦史台大牢已經被填滿了,陛下大發雷霆,可兩位大王卻一意孤行……這裡來了兩位大王,禦史台那邊還有三位大王。唉,怪不得禦史中丞年前換人,換上的都是這些大王的應聲蟲啊!”賀蘭進明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但更多的還是悲哀。李璬這天子當得實在是太窩囊了。既然有君臨天下的名分,真的痛下決心收拾幾個逆子,振臂一呼就會應者雲集,用得着如今這樣隻能在宮中跳腳?他沒有再問什麼,撩起袍角就開始沿着一級級台階上去,等到了紫宸殿外,他便聽到了裡頭房琯那招牌大嗓門。“陛下若是再姑息下去,沸騰的絕不隻是十六王宅和百孫院,而會是長安城内幾十萬軍民百姓!”房琯見李璬仍隻是雙手掩面不做聲,他簡直急得快瘋了,“陛下,剛剛楚王和齊王都已經說了,禦史台中關了一二十宗室!除了當年則天皇後諸武專權的時候,大唐何曾有過這樣的先例!”“住口,不要再說了!”李璬終于勉強恢複了過來,瞪着房琯怒喝道,“你不得朕命便擅自去飛龍廄調飛龍騎,你眼裡還有沒有朕這個天子?下去,朕現在不想聽你這些利弊之說,這是朕的家事,不用宰相插嘴!”這不是家事,是國事!房琯很想來上這麼一句當頭棒喝,可是眼前發黑,渾身無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紫宸殿的,心裡三天下易主昔日雕梁畫棟,豪宅林立的十六王宅和百孫院,隻餘下了焦黑廢墟。禦史台中大獄中,到處都是死屍,鮮血淋漓,慘不忍睹。大明宮紫宸殿殿上,李璬看着面前持劍而立,劍尖上猶自滴落鮮血的長子楚王李仿,甚至連怒罵的力氣都沒有了。那天房琯被擡出宮中,激起長安官民一片嘩然動蕩,楚王李仿出動左神武軍強行彈壓的時候,飛龍騎終于現身,壓得左神武軍不敢動彈。可正因為飛龍騎這樣強大的震懾效果,接下來這一個月,李璬哪敢再觸動杜幼麟和飛龍騎,隻試圖以自己的手腕挽救這場越來越接近失控的清洗,可他的一切努力全都是徒勞。尤其是從天下各地快馬加鞭送到長安的檄文,以及截獲的送往各鎮節度使處的書信,讓楚王這些本就野心勃勃的皇子們一個個全都殺紅了眼睛。幾位皇子竟然本着殺光了宗室就沒人和自己争搶的狗屁思維,矯诏派人前去嶺南各流放地,不分是否和檄文之事有涉,一股腦兒将那些宗室全都賜死。用楚王李仿的話來說,想當初李林甫都曾經如此清洗過異己,他身為皇子,當然更可以這麼做!而李璬發現此事的時候,已經是連阻止都來不及了。不但如此,如今他要面對的不止是十六王宅那一片焦土,不止是禦史台大獄中死傷無數的宗室以及宦官宮人,而是面前這個竟是持劍上大殿,逼自己退位的兒子!“阿爺,我最後再勸你一次,退位吧!就是因為你的優柔寡斷,這才讓那些宗室上蹿下跳興風作浪,這才各大邊鎮擁兵自重,不聽節制!隻有你退了位,我才能收拾局面,重振大唐,削除藩鎮,讓萬邦來朝,天下歸心!”狗屁,狗屁!你這樣倒行逆施,民心軍心全都散盡了,還提什麼削藩!李璬在心裡連聲怒吼,可他卻唯恐激怒了已經完全喪失理智的李仿,盡量用小心翼翼的口氣問道:“你那些弟弟呢?”他原本還抱着萬分之一的僥幸,可看到李仿嘴角流露的那一絲陰恻恻笑容,他登時隻覺得渾身血脈都仿佛被凍結了。他艱難地蠕動了一下嘴唇,聲音中與其說是憤怒,還不如說是驚懼:“你怎麼能下如此毒手!他們都是你弟弟,之前那些事不都是你們一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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