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就是白翁說的林氏被下了詛咒的後果。林江在沉思,林清婉卻覺得一座大山“砰”的一下砸到了她的背上,這麼多财産竟要她做決定?她覺得魂體的手心似乎冒汗了。林江看着她鄭重的道:“姑娘不必猶豫,白翁說我有心十倍或許都不比你無意一瞬,因為你才是生機所在,所以你盡管做決定。我隻要我女兒平安活着就行。”所以财産什麼的你完全不必在意。林清婉覺得這才是真土豪,敢把整個家業都扔着玩的熊人!“我會看的,”林清婉艱難的道:“可我覺得我得先了解一下大梁的情況。”她總不能兩眼一抹黑的就做出決定吧,剛才從婉姐兒那裡雖粗粗了解了一下大梁,但那都太粗淺了,深入的她們還沒聊到呢。林江想了想道:“那這幾日你就跟在我身邊吧,有不解之處隻管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明天他要去謝家,還要去官衙,會接觸到各個家族的人及各級官員,沒有什麼比讓她親眼看到更好的教學方法了,到時候他再解說一些就是了。圖謀謝家門庭零落,大門上挂着白布,卻連個吊唁的人都沒有,隻有幾個門人或站或蹲的在大門口那裡看門。遠遠的看到林府的馬車,有機靈的門人立即讓同伴跑去叫大管家,自己帶着一衆門人列成兩排恭候。馬車裡,透過車窗看着這一切的林江與林清婉解說道:“我們林家和謝家算得上世交,謝逸鳴的祖父謝宏在朝中為司農卿,其父謝延為中書侍郎,謝夫人出自華陰楊氏,是繼室。”林江看着門庭冷落的謝家大門歎氣道:“謝二郎還未成親,算是夭折,所以除了他的同窗好友及一些家族的同輩子弟外,幾乎無人來祭奠了。何況,他墜馬一事還有些隐情……”馬車剛好停下,林江便沒有說是什麼隐情,而是彎腰下車,擡頭看着謝家的匾額。林清婉也擡頭去看,“所以謝二郎死得冤,而你不能為他讨回公道,所以覺得委屈了婉姐兒?”林江歎氣,衆目睽睽之下他沒有回答林清婉的話,但這聲歎氣已代表了一切。“那他的家人呢,他們也不管嗎?還是無能為力?”“禍起蕭牆,謝家都做出了取舍,我一外人并不能越俎代庖。”林江聲音幾不可聞,說完這一句撩起袍子便走上台階。謝家的大管家很快小跑着迎出來,躬身道:“林大人,快裡面請。”大管家有些糾結,他不确定林江是不是來找麻煩的,他還記得前不久這位大人跟自家大老爺吵了一架,直接用硯台砸了他們家老爺,到現在他們老爺額頭還包着呢。按說他已經吊唁過了,今日不該過來的呀。但在揚州他最大,大管家還真沒膽子攔他,因此隻能把人往花廳裡引,“林大人來得正巧,我們二老爺也回來了,小的這就叫人去請二老爺。”“不用了,”林江冷着臉往靈堂裡去,并不跟着他去花廳,“先去給二郎上一炷香吧。”大管家抖了抖嘴唇,還是隻能跟上。遠遠地,林清婉就聽到和尚道士念經的聲音,她不由腳步微頓,話說這世上既然有神仙鬼神,那她這個生魂會不會被那些和尚道士給看出來,然後收了?林江察覺到她的停頓,也不由停下腳步,目光掃向她,示意她趕緊跟上。林清婉收斂情緒,亦步亦趨的跟着林江往裡走,算了,好歹這位是天上的金仙下凡曆劫,這些和尚道士要是真能看到她或收了她,再沒有跟着他更安全的了。大管家正低着頭想一會兒林大人和大老爺要是再打起來,他是幫自家老爺呢,還是去拉着林大人,所以并沒有察覺到異常。靈堂裡,和尚道士分為兩派,正在盡職的做法事,雖是兩派卻互不幹擾,你做你的,我做我的。而棺木前面正放着一個蒲團,一個婦人正渾身着白的坐在左邊的胡凳上,上半身靠着棺材,木然的看着這些和尚道士。她便是謝夫人楊氏了。聽到腳步聲,她木木的轉過頭來,見是林江才扯了一下嘴角,扶着楊嬷嬷的手起身,“林大人來了。”聲音嘶啞,若不是林清婉看到她的嘴型,幾乎要聽不出她說的話。林江對她微微颔首,燃香拜了一拜才對她道:“謝夫人,林某此次來是有件事要與你和謝侍郎商議。”“是為我們兩家的婚約嗎?”楊氏聲音低沉道:“林大人放心,我兒既然死了,那兩家的婚約自然不作數了……”“謝夫人多慮了,林某是為婚約而來,卻不是要取消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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