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弦很想哭,她真的很好奇風月是怎麼伺候這位爺的,渾身都是煞氣,讓人根本不敢接近,臉上還一點表情都沒有,完全看不出他高不高興。看不出情緒其實也還好,但自從她開始彈琴,這位爺是明顯地不高興了,嫌棄的神色仿佛一把把尖刀,直往她心口戳。她可是斷弦啊!整個夢回樓最擅長琴藝之人,在不陰城裡也算小有名氣,竟然被這般看不起。“你不如别彈了。”殷戈止開口說了一聲。琴聲戛然而止,斷弦漲紅了臉,嗫嚅道:“公子不喜歡這曲子?”沒答她,殷戈止徑直起身,将她面前的琴抱了過來,随意放在桌上,揮手彈了幾個音。纏纏綿綿的女兒音,到他手裡卻成了金戈鐵馬的蒼涼聲,斷弦一震,殷戈止卻沒有繼續彈。“不是琴的問題。”他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就松開琴,去軟榻上躺着了。屋子裡瞬間死寂。風月拿頭頂着托盤把菜送進斷弦屋子裡的時候,就見斷弦一臉灰敗之色,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靠在一邊目光呆滞地看着她。這是發生啥了?将菜放在桌上,風月看向殷戈止,後者懶散地起身,慢悠悠地開始用膳。“你做的?”吃了兩口,殷戈止問了一聲。風月厚着臉皮點頭:“您不是讓奴家做吃的麼?”奴家就親自去吩咐廚娘做了呀。這句話沒敢說出來,她知道,一旦說了,以這厮愛折磨人的性子,定然會讓她重新去做。皺眉放下筷子,殷戈止擡頭,很是不悅地道:“難吃!”“難吃您就少用些,都這個時辰了,也該就寝了。”完全不以為意,風月揮手就讓靈殊來幫忙收拾碗筷,接着轉身就走。殷戈止面沉如水地坐着,手裡的筷子被靈殊惡狠狠地抽走,面前的菜也一瞬間消失了個幹淨。膽子還真是不小啊,甩臉子給他看?殷戈止瞪着風月的背影,直到門關上了,才轉頭看向别處,輕哼一聲,緩和了神色。斷弦看得有些怔愣,她不懂為什麼風月不怕這位爺,這位爺也好像沒有要同她計較的意思。這麼對恩客,當真不怕失寵嗎?也是她太不了解殷戈止,像風月這種看得透的,就知道殷戈止從來就不給人恩寵,更談何失寵?坐在妝台前卸了頭上的東西,風月垂眸一掃,就瞧見台子上放了倆新的金簪。“這哪兒來的?”靈殊瞥了一眼,哼聲道:“金媽媽給的,說你首飾少了,最近客人多,給添置兩支簪子。”捏起那簪子看了看,做工考究,用料也上乘,難得金媽媽這麼大方,終于不給她們用次貨充好了,風月點頭,放了簪子打了個呵欠,便上床睡覺。另一邊的房裡,殷戈止從容地躺在床上,也沒管斷弦,可憐的姑娘站在床邊鼓了十次勇氣,都沒敢跨上那床榻。見這位爺也沒有急着要自己的意思,再三考慮,斷弦還是睡去了軟榻上。殷戈止皺眉,心想這姑娘怎麼一點也沒有風月的眼力勁?要換做那小妖精,早就撲上來勾引他了,完全不用他費事。轉身朝床榻裡頭睡了,殷戈止覺得,明兒還是換個姑娘吧,這姑娘真是乏味極了。簪子“主子這說的是什麼話。”靈殊鼓嘴:“奴婢是被您救的,也是您一手帶了三年,等您不願意幹這行的時候,那奴婢肯定是要養您的!”小小的丫頭,滿臉的赤誠,挺直的腰杆瞧着竟也有些風骨。風月笑了,拍拍她的肩膀就繼續往前走:“那以後,我可就靠你啦!”靈殊跟在後頭小步跑着,捏着小拳頭暗暗發誓,她一定會好好賺銀子的!……将軍府闖入了賊人。易掌珠一大早就進宮求見太子,像是被吓得不輕,讓太子屏退了左右,嚴肅地道:“竟然有賊人能闖進将軍府!殿下,此事必定要嚴查!”葉禦卿坐在主位上,淡淡地笑道:“将軍府一向滴水不漏,進去的賊人鮮有能生還者,珠兒認為問題出在了哪裡?”易掌珠肯定是不會認為問題在自己身上,就算她引了葉禦卿和風月姑娘進府,可一個是當朝太子,一個是低賤的妓子,兩個人都不可能對将軍府有什麼想法,那就隻能是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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