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區是隻有焚燒廠才算嗎?他們的監測範圍有多大?我們在這裡懸停會不會更顯眼?”容景治聽到冶星合慎重的詢問,笑着拉開全景,将禁區的範圍圈出來,還将警報系統的信号波點指給他看。
“他們經常活動的地方才會成為禁區,信号波卻可以輻射全部的荊棘密林,不過,他們通常不會監測那麼大的區域,隻覆蓋預定的活動區域。除了我們這些亡命徒,那些弱雞實驗員在夜晚,沒人會橫穿暗布危險的密林,而且為了節能,夜晚的覆蓋範圍最小。我們現在懸停的地方不在他們警惕範圍。”
冶星合露出笑容:“那就好。”他說完之後,看了一眼還在忙碌的萬守他們,斂下眸子,定定出神。
容景治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将光屏關閉:“他們有什麼好看的?”
冶星合搖搖頭:“在想事情,沒看他們。”容景治打量了他幾眼,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直接操作飛艇低空迫降。
飛艇停穩後,容景治将飛艇動能關閉,兩人頓時陷入了黑暗裡,周圍糾纏生長的荊棘在黑夜裡變得更加猙獰,夜風穿過枝杈,荊棘尖刺碰撞在一起發出輕響。
咔哒一聲,冶星合看到容景治從座椅旁邊掏出一個圓鈍的金屬扁球體,将它吸附到了飛艇外殼上,舒緩的音樂響起,在飛艇空間交輝成立體環繞的音效。
“飛艇動能關閉,沒有人能通過機體系統監視我們的談話,這個音響是小型信号幹擾器。我看你剛才欲言又止的樣子,星星是想到了什麼嗎?現在很安全,你可以說給我聽。”
冶星合深吸一口,像是壓抑了很久情緒終于釋放,千言萬語無法言說,隻能挑出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問起:“你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容景治在黑暗裡良好的夜視能力令他準确的牽住冶星合的手:“現在不行。”
冶星合的眼睫顫了顫:“辛梅煙威脅你來岩隕十六星尋找他的兒子,我知道你離開時主星是她的手筆時,已經晚了。你明明已經脫離她的掌控,卻還是選擇孤身去尋辛文成。我找了你很久都找不到你,小台說你很厲害,說你一定會平安歸來,你舍不得他。我不想一直在虛無缥缈的希望裡等待,所以,我來了春籍星,我想好了,打算長駐在這裡尋你。”
容景治摩挲冶星合手指的動作頓了一下,卻沒有說話,黑暗很好的掩蓋了他的神情。
“辛梅煙的人在這裡翻了一遍,我母親的人又在這裡翻了一遍都沒有找到你們。邊星存在的問題比我們認知裡的要複雜的多。所以我們兵分兩路,宋淩清去滲透地方軍團,我和時硯則大張旗鼓地四處消費,招搖過市。财帛動人心,足夠的餌總能釣出有用的魚。還好,我遇到了你,你完好無損,我高興極了,不管不顧的沖了過去。還好這些人沒有懷疑你的身份。”
“我不知道你怎麼做到的,我怕房子裡有監聽監視的東西,所以我一直沒找到機會問你。可是中午你和陸酒岚那番談話,讓我意識到,你的處境很不好。辛文成還沒有消息,奧萊斯不信任你,阿特甯錫一直在監測着你。”
“之前,我一直沉浸在你回應我的喜悅裡。如果不是聽到你們的談話,我根本不知道你的處境。大台,你能告訴我,你有把握離開這裡嗎?你不會明面上告訴陸酒岚要拉我一起死,背地裡卻要找到辛文成以後,再把我和他送走,留你自己獨自對敵吧?”
容景治一直不說話,冶星合眉頭越皺越深,他反手抓住容景治的手握緊,聲音裡充滿警惕:“我猜對了是不是。是我之前昏了頭,才陷進你的溫情裡不肯細想這一切,你是不是不打算離開了,所以才對我這麼親密,以身應我、為我織夢?我總覺得你最是心軟,你能不能為自己想一想?”
冶星合的淚又開始滴落,連話都開始有顫音:“以前,我沒有資格探聽你的心思。現在,你已經會主動吻我,擁我入懷,你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我?你和他們說喜歡我的話是不是也有一點真心?”
容景治依舊不說話,冶星合的手和他流的淚一樣,冰涼一片,兩人卻都像是無知無覺。冶星合等不到他的回答,摳開了座椅的安全帶,俯身撲過去抱住容景治,大滴大滴的淚一顆顆落在容景治的臉上,像是要穿透他沉默的殼。
冶星合指尖顫動的去摸容景治的唇:“你回答我好不好?大台。”
容景治伸手攬住他的腰,想讓他坐在自己腿上,冶星合卻有點崩潰的開始去吻他的唇,仗着這幾日進步不少的吻技想要撬開容景治的嘴,可是容景治本就沒想着攔他。
漆黑的夜裡,低緩的音樂,封閉的空間裡,是兩個人沉默持續的親吻,一直等到冶星合冰涼的唇因為長時間的摩挲變得麻熱,失控的情緒也因為長時間的熱吻變得空白,容景治才輕拍着他的背停下來。
“容景治,你别一個人決定一切好不好?我知道你的很厲害,可是你不是一個人,小台才剛上一年級,他還等着你回去呢。你可以和我逢場作戲,可是你們一起生活在主星這麼久,你怎麼會舍得他呢?你活着好不好!你隻要活着,我肯定不會幹擾你做任何事,你也不用擔心我會糾纏你,我甚至可以永遠不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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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治側身,啪的一下打開了飛艇能源開關,腔體空間一瞬間大亮,容景治對上冶星合哭的泛霧的眼睛,他捏着冶星合的後頸,從置物格裡抽出紙巾開始一點點的為冶星合清理臉上的淚。
“星星,不是逢場作戲。”
容景治臉上沒有笑意,他看着冶星合的眼神很認真,手中的動作像是守财奴在對自己的珍寶朝聖。
“你最好一直糾纏我,我巴不得你一直愛我。我不會死,該死的另有其人。”
他擦幹淨半張臉,就印上去一個吻,像是給珍寶鑄上了私印。
“乖乖,你莫哭了。我說了,眼淚隻應該在床上流。”
他擦幹淨另一邊臉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屋子裡沒有監視器,我每天都會檢查。你想說什麼都可以。這架飛艇也沒有問題,隻有陸姐那架可以連接到它。這個幹擾器給你,它可以無差别幹擾所有信号,你拿着備用。”
冶星合有些呆愣的握住金屬球,還沒從容景治的情話裡緩過神來。
嘶嘶啦啦——
“景容,你小子又搞什麼鬼?我連接半天都找不到你的頻道!該走了!”
“知道了。”容景治看着冶星合還陷在情緒的餘韻裡,他單手解開安全扣,将冶星合也束了進去,然後将飛艇設置了自動返航模式。
“你困不困?靠着我休息一會兒。”
冶星合聽話的靠過去,氣息打在容景治的脖頸處,嗡聲道:“不困。”
容景治嗯了一聲,然後狀似好奇的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冶星合擡頭想要看容景治,卻被他摁回去:“乖乖不用看我表情,想說什麼都可以。”
“哦——”冶星合猶豫了一下,說了實話:“嚴格來說,一直都喜歡。”
容景治僵了一下,又很快便放松了身體,他看似輕松的追問:“一直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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