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爹給你找的這個娘怎麼樣?漂亮吧?我跟你說,不要羨慕别的小孩,你想要什麼樣的娘爹都能給你找到!”
“兒子,以後跟着爹一起走商旅行,你是我賈家的獨苗,等我老了,這旅人團可是要交到你手裡的!”
“兒子,别把你的幹糧分給那些賤皮子,她們吃飽了該想着逃跑了!”
“兒子,你要記住,女人如衣服,錢财最重要!她們隻有年輕的時候才值錢,你有了錢什麼樣的女人都能得到!你看咱們陸老爺不就是嗎?”
“兒子,你也長大了,該懂事了!你玩女人可以,别總是盯着旅人車隊裡的女人,那是你爹我抓來送給陸老爺的。你把人弄沒了咱拿不到錢,你讓大家喝西北風嗎?”
“兒子,這差事越來越難辦了!這周圍人家女兒的質量越來越差,再往遠處走,陸老爺給的錢隻會剩的越來越少啊!”
“兒子,最近咱們沒開張,那批小妾陸老爺都不太滿意,他最近身體也不太好,脾氣越來越差了!錢不好弄,你省着點花…”
“兒子,陸老爺說要找個八字相合的姑娘擡進門續弦沖喜。你去買點包子餅子做幹糧,咱們得出趟遠門去弄點女人回來交差…”
“兒子,這次多虧你了。要不是你去買包子的時候碰上了那個衛姓女子,咱們還要且等些日子給陸老爺娶妻呢。”
賈仁奇從小沒見過自己的生身母親,他爹總是帶回來不同的女子來扮作他娘。小時候有人嘲笑他沒有娘,後來長大了,大家隻會關注他華服玉食,羨慕他總是玩不同的女人。
他爹無比寵愛他,也總是給他灌輸旅人團以後是他的話,即使他無所事事,即使他總是闖禍,他爹也沒有說過幾句重話,然後在背後給他擺平一切。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發現他爹頭上有了白發,身形也變得矮小,他越來越多的聽他爹抱怨,女人不好找了,錢不好掙了。
他依舊花天酒地,他爹卻總是歎息。
他從小到大見到都是那些被拐女子的哭哭啼啼,見到的是尋花柳巷接客女子的媚笑讨好,見到是被他強制禍害女子的驚恐絕望。
那天,他難得聽他爹的話去買幹糧,第一次見到了衛絡苒,她一張素面不加修飾,對着往來的顧客溫言細語,像是被風雨飄搖過依舊堅韌美麗的蘭花。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年輕女子清麗燦美的笑容。他主動打聽了她的情況,主動的告訴了他爹。
其實他本意是讓他爹打聽過後,把她弄來,這樣她就能變成他的女人,他也能再次看到那張笑臉。
結果他爹說她八字很合适正好送給陸老爺做續弦,他爹還給了他一錠金子。他心裡有些不對勁,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情緒,但是摸着手裡的金子,他覺得這樣也很不錯。
他還是第一次拿到一整個金子呢。
後來他開始投身到旅人團的工作裡想得到更多的金子。他接觸越多,越覺得不容易,他們這麼苦這麼累的走南闖北,陸老爺就隻給那麼點錢,就能坐享其成。
那天,他照常喝酒取樂,欺壓旅人團拐來的女子,不過他喝的有點高,搞完就摟着那女子睡覺了。
醒來的時候,發現那女子偷了鑰匙放跑了所有的女子,後來當然是他爹替他圓謊背鍋。
也正是那次,陸老爺開始重用旅人團的二把手。他爹的頭發白的更多了。他不知道怎麼辦,想着給他老爹少添些亂,就漸漸少去花天酒地。
有一天,他四處閑逛時,碰到了那個,他挑選送給陸老爺的新娘。
她在偷偷投喂雪貓。
她身高抽條不少,頭發也梳了繁複的樣式,穿的也不再是粗布麻衣,明明是陸府華服玉食好好養着的夫人,卻通身透着愁緒,追逐雪貓的動作也小心翼翼。
不過,他覺得她依舊和那些女人不同。
他開始接近她。
後來,他們在大雪封路時給雪貓送食;在月挂高懸時依偎在一起數過星星;他們在雪玫林花盛開時一起打過雪仗;在更深露重時一起在廚房偷偷烤紅薯;在大家的夢醒時分一起爬上屋頂看日出……
他沒有讀過書,但是會把畫本子裡的海誓山盟說給她聽,會把嫖客慣用的甜言蜜語哄她臉紅,會把走南闖北的奇聞轶事分享給她……
于是,她愛上了他。
他們約定,在她生日那天私奔,他們以後要永遠在一起。
他本來打算把她藏起來,陸府丢了一個夫人沒什麼大不了,他爹的旅人團可以找到許多可以替代的女人做陸夫人。
可是,他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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