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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第1頁)

「啊……」一聲低低的驚吼,似如困獸發出驚懼的嘶吼。月牙帳缦内,楚臨風翻身而坐。額間,斑斑汗漬密布。微冒的青筋,是心有餘悸。窗外,天已泛白。偶爾,幾聲雞鳴。他抹去額間的冷汗,掀開帳缦,着單衣走到窗旁。院落樹影斑駁,清晨的涼風吹拂,有絲冷意侵入身體。不知道是風冷,還是夢境……抓緊單衣,即時清醒,夢裡那窒息到令人絕望的感覺卻依然深刻在他心上,甚至,他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那個白衣男子便是自己。回想起以往的夢,再對照今天的夢。他突然覺得也許夢裡的情景曾真實地發生過,也許就在前世……但初蕊是夢裡的女子麼?如果是,為何每次夢裡的男子除了傾慕,便是無止境的、怨恨,絕望?風,再次拂動雪白單衣。泛白的天際,斑駁的木影,無限怅惘在心頭……咻——一道黑影突然閃過……楚臨風一凜,驟然收起幻散的思緒……習武之人的直覺告訴他,即将有大事情要發生。刷,他極快撈過一旁的外衣,套上。從窗無聲息地躍出,跟了上去。另一邊?缥缈閣盡管天也隻是微亮,雲初蕊卻早早起床。沒有驚動外室的婢女綄紗,一個人披着外衣,臨窗而立。窗外,花朵芳香,正迎風翩舞。她情不自禁想起昨日,在蝶舞花飛下,藍弦向自己表白的情景。粉紅的花綻放在未着白紗的臉上,手輕輕撫上那傾國傾城的容顔,滾燙的觸感在指尖滾動。世人皆傳自己容貌冠絕于世,也曾有好奇或慕自己容顔的世家公子向爹爹提親。然而,卻不曾有一人令自己心動。藍弦,這個桀骜不凡的男子,卻令自己一顆芳心情不自禁地萌動。昨夜,夢裡沒有了以往的美麗又心痛的影像,倒是藍弦的身影一直占據着。也許這就是命運……她喃喃道,臉依然紅霞綻放。嘩嘩嘩……突然窗前的杏樹劇烈,雲初蕊柔水般的眸子蓦然冷冽。紅霞褪卻,又是一代冷然淡姿的仙子。有人偷闖入山莊。念頭閃過的同時,人也無聲息躍出,卻不忘重新蓋上面紗。天,半朦胧。雲初蕊剛到主院時,碰上了楚臨風。此時的他,黑發披肩,外衣随披,幾分淩亂,少了白天的溫和,卻多了慵懶、狂野的味道。看得出來,是匆忙趕出。楚臨風也怔然,蓦然見到她。有些意外,甚至有些慌張。相對自己的衣冠淩亂,她依然如仙子般飄逸出塵,仿佛不敢令人亵渎。「啊……」兩人還不及交換什麼訊息,後院已傳來丫環驚懼的喊聲。聲嘶力竭,在整個山莊回蕩。相視一眼,兩人同時往聲音來源處趕去。初雲蕊于前,楚臨風于後而到。眼前所見的情景,繞是他們也不忍目睹。發出驚叫的是廚房的燒火丫頭,隻見她目光驚恐到有些呆滞,跌坐在廚房外。在一旁,一名胖嬸嬸橫躺于地,雙目圓瞪,顯然是受到極大的驚吓。她的皮膚已經泛青,裸露的脖頸露出一個雞蛋大小的血口,留着尖尖的牙印。鮮血如溪水涓涓往外流,浸染全身,直至将所躺在的地染成紅石闆……雲初蕊認出這位胖嬸正是廚房做飯的女廚,她輕輕走上前,在胖嬸旁邊蹲下,仔細查看她的狀況。胖嬸頸上尖尖的牙印,說明行兇者非人類。她手來回在她頭頂移動,一股青煙緩緩冒出。秀眉一怔,果然如心中猜測一般,乃魔物所為。「看傷口不是人為。」不知幾時,楚臨風也走到她的身旁。「嗯。」雲初蕊點點頭,轉身将呆滞的丫環拉到旁邊。将真氣渡于她,少傾,輕輕收回雙手。「你沒事吧?」「嗚嗚嗚……」緩過神,丫頭突然大哭起來。「發生什麼事?」雲傲天領着大兒子、二兒子,祁凝雪,及藍弦也趕到。「蘇嬸——」看到地上的女人,衆人皆一驚。「這、這……」「師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祁凝雪快語問。楚臨風看看衆人,輕言:「先前,我在房裡發現有道黑影自窗外閃過,便追了出來。在路上遇到初蕊姑娘,再後,便聽到一聲驚叫,我們趕來時,這位蘇嬸已經躺在血泊之中。」「不是人為。」雲初蕊淡淡道,目光撞上藍弦擔心的眼神,心一暖,目光也變得柔和。藍弦走上前,看了看那傷口,直接道:「是狼妖。」「狼妖?」衆人驚詫,又對藍弦投上好奇的眼光,他怎肯定是狼妖?看出衆人的懷疑,藍弦隻是微笑。「你到底是什麼身份?」祁凝雪睜着大大的眼睛,問出衆人心目裡的疑問。「我的身份——」藍弦笑,卻并未看着大家。他的眼睛裡唯倒映出雲初蕊飄逸的身影,「我是火族三王子。」火族是哪個族?衆人并不知,倒是王子,身份必是高貴的。一時間,衆人皆各懷心思。風拂動,鮮血的味道越發濃郁,事情越來越複雜。情白天下蘇嬸的死,令麒麟山莊氣氛變得緊張。而山莊出事傳至江湖之上,卻更令人人自危。要知,麒麟山莊在江湖裡也算數一數二的大莊。且山莊莊主雲傲天義薄雲天之名與功力也是衆人甚贊,現在居然有人在他莊上行兇,可見此人之毒辣。山莊?正廳近日蘇嬸死的陰影尚未遠去,衆人的情緒皆有些沉重。然,當藍弦與雲初蕊攜手邁入時,仿佛一陣春風拂過,吹散四周陰郁的氣息。衆人眼裡的驚訝自是不難看出,但雲氏父子更多則是深深的欣慰。蕊兒雖然在各方面都很優秀,但随着她年齡的增長,人卻越發淡然。更令他們擔心,擔心她如此下去,會錯過生命裡的幸福。然而,現在看來,她似乎已經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了……楚臨風看着他們,眼眨也不眨。滿滿的傷疼在心尖翻滾,雙手緊握,指甲深陷掌心,留下深深的印子也無感覺。早看出他們之間的波動,當真正在眼前時,方知心到痛時,竟是麻木無感覺。是自己遲了麼?那雙淡然的雙眸終因他人而變得柔軟起來。很不甘心,仿佛夢裡那深深的絕望又湧上心頭。他,不想再承受那樣窒息的絕望……「啊,你們、你們——」祁凝雪仿佛永遠是所有人裡最活躍的,她圓瞪雙眸很是吃驚地指着他們。「你們什麼時候好上的?」她的快言快語,讓師兄楚臨風更加黯然傷神。卻讓雲傲天爽朗一笑,說起來,他倒是希望女兒能有凝雪丫頭這樣開朗的性格。「對,蕊兒跟二哥說,你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雲少麟也露出笑容,隻是帶着幾許戲谑。「二哥……」雲初蕊難得如一般女孩嬌嗔,白紗掩住她臉上的紅暈,卻遮掩不了她雙眸裡的柔和。藍弦寵溺地望着她的側顔,無限柔情。「呵呵……」雲氏父子相視笑了起來,一時愉快氣氛在正廳回蕩。楚臨風看着面前這幅歡愉的畫面,心卻越發疼痛。多希望,她眼裡那份溫柔是為自己綻放的。「雲莊主。」突然,藍弦放開了雲初蕊的手。面色嚴肅地走上前,跪在雲傲天跟前。「藍公子,你這是?」雲傲天吓一跳,連忙要扶他。起衆人也一臉疑惑。「莊主,您聽我說。」藍弦阻止他的動作,「我的身份,大家已經知道。我不知道大家如何看待我是精靈的事情,但是有一點,我對蕊兒是真心的,隻要我在她身邊一天,便會讓她幸福!」藍弦的話語落下,大廳靜得仿若掉下一根針也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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