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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尋怔住，微笑不由更甚。&ldo;好嘞，我們互相監督！&rdo;誰都無法預知這一次的鎮定劑能讓生活的心電圖持續平穩多久，但不到宣告死亡的那一刻，任何生活的搶救者都不能言棄。徐婉雅在緩和過後，跑下床沖進廚房要給兒子煮夜宵。陳尋長舒一口氣，坐下來靠在窗棂下的牆面上。月光通過窗戶投下的影子，像為他開了一道記憶之門，走進去，門裡是那天與爸爸聯絡的情景。&ldo;兒子，整理了一些大學資料，都跟法學專業有關，你抽空仔細看看。&rdo;&ldo;……你怎麼知道我要學法？&rdo;&ldo;其實吧，是那天去學校，你們班主任跟我說的。&rdo;三模過後，時間的牧馬人仿佛又加了三根鞭子，狠抽着馬，日夜兼程地趕往高考。春天徹底結束，沒有人反應過來；夏蟬越來越聒噪，方才有人會在滿教室的花露水味兒中放下筆擡頭，轉過身惶惶地看一眼倒計時牌。隻剩五天，流水線成堆的試卷答題卡上，每個字都是最後的拼搏在戰栗。依照學校慣常的做法，離高考五天時給所有高三考生放假。葉西聽到廣播裡的通知，想了想，覺得它的措辭并不得當。放假一詞，是個可以封口的圓圈，然而他們此一去，便不會再回到原點。下午收拾書桌，把需要的東西都帶回家，不要的……自然是統統撕碎扔到樓下。葉西沒有參與到當中，不過在教室裡面偶爾擡頭一望，漫天的白也會引她發笑。整理完畢，她背上包快步往外走，到門口時被闆着臉的韓素一把攔住。葉西看她一臉不善，頭皮裡的一根筋一抽一抽地疼：&ldo;有什麼事高考完再說吧，我現在有急事。&rdo;韓素鼻子一聳，蠻橫地塞了兩張花裡胡哨的紙在她懷裡：&ldo;兩張同學錄！我的那份給你寫好了，你收着；你的那份……你愛寫不寫。你要是寫，回頭聚會帶給我。&rdo;葉西的眉毛皺出疑惑的紋路，默然不語。&ldo;……對不起！行吧！&rdo;韓素跺了兩下腳，脖子上項鍊的珠子跟着她跳了跳。葉西微訝，像演電視遇到了對手臨場發揮，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但暗自忖了忖，心裡也有隻高興的小貓跳上跳下。于是她笑笑，把紙的邊角都叠整齊。&ldo;好的我接受。&rdo;她嘴角的弧度很大，可以稱之為得逞和驕傲。&ldo;那你會寫嗎？&rdo;仿佛有人往韓素的臉上丢了小個石頭，她愁苦到滿面水波漣漪。葉西挑眉、聳肩，應答斷然肯定：&ldo;我覺得沒必要寫。&rdo;&ldo;再說吧，&rdo;她拉緊包帶從韓素身邊走過，&ldo;可能寫可能不寫。&rdo;葉西走開後，再沒回頭看韓素的表情。她冒着紙片雨走到和陳尋約定的地點，他已經等在那裡抽了一根煙。他坐在石凳上，葉西從後吓唬他，但效果甚微。她會被身上淡淡的香皂味出賣。陳尋就算這樣也不忘背單詞，邊拼寫邊挪開給她讓位。&ldo;你緊張嗎？&rdo;他放下本子谑笑着問，&ldo;我指數學。&rdo;葉西正喝水的動作一頓，嘴巴一撇，輕聲回答：&ldo;我呸……&rdo;斜眼看過去，他兩隻眼睛都敷着帶笑的膜，熠熠生光。等了一會兒他說道：&ldo;西西，我們在一個考點。&rdo;葉西舉起瓶子，裡面有許許多多細碎的白紙片在往下落。&ldo;我知道。&rdo;&ldo;所以最後一天考完，你能等我嗎？我們一起……&rdo;陳尋猶猶豫豫地說着，又忽而頓住。&ldo;一起什麼？&rdo;她不解。剛欲回答，紙片一陣急驟的集中墜落，樓上樓下都是歡鬧叫好，陳尋笑着低頭，擡手搭在葉西的手背上：&ldo;去……瘋？去不顧一切地放肆一下。&rdo;葉西聽完，忍不住發笑：&ldo;好好好，去瘋，我看你瘋。&rdo;陳尋尴尬地怔愣片刻，也禁不住笑。兩人相對着，笑聲潑到對方身上。這一刻的快樂最純粹，青春隻有它美好的一面。笑完了，陳尋把手移到她的手腕，表情忽然變得很嚴肅：&ldo;西西，你一定要去北京啊，我們都說好了一起去北京的。&rdo;葉西放下杯子，望着正對面的教學樓發呆：&ldo;北京啊……好啊。&rdo;她心思比他重，因而更加消極，能給出這樣堅韌的約定，已經算是她的進步。而以後究竟能怎樣，無人知曉，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轉彎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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