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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韌把文件封先擱在一邊：&ldo;不管是我，還是鄭伯，都沒那個資格替聘婷做主，看她自己的意思。&rdo;一萬三笑起來，他很是無所謂地往椅背上一靠，雙手攤開，眼睛看天花闆。頓了頓說：&ldo;跟聘婷在一起自在。你們這些人吧……&rdo;他一個一個點數：&ldo;小老闆娘看我就是個騙子，張叔當我混飯吃的，曹胖胖呢雖然跟我稱兄道弟，我在他眼裡也早定型了，富婆就更不用說了，整天想把我砍成六千五……哪怕是你……&rdo;他看羅韌：&ldo;哪怕是你，在你眼裡，我也好不到哪去，那樣的出身，一直混，騙吃騙喝，你們家瞧得上我嗎？你答的真委婉，其實瞧不上吧。&rdo;他從兜裡掏出煙盒，抖了根出來，點上，斜叼着，斜着眼看羅韌：&ldo;所以你懂了吧，跟聘婷在一起，自在，她不帶那麼多層有色眼鏡看我。&rdo;&ldo;不過呢，等她好了，也就沒這個日子了……&rdo;話沒說完，因為路過的張叔氣沖沖拈走他嘴裡的煙：&ldo;小兔崽子，客人投訴呢，跟你說多少次了！&rdo;一萬三沖着羅韌聳聳肩。好像在說：看，我說吧。曹嚴華興沖沖過來：&ldo;小羅哥，喝點什麼？&rdo;又說一萬三：&ldo;三三兄，你要積極一點啊，積極了才有獎金，别跟錢過不去啊。&rdo;點完了單，又興沖沖往吧台去了。羅韌說：&ldo;你不覺得，曹胖胖挺勵志的嗎？&rdo;一萬三嗤之以鼻：&ldo;他全身隻剩幾張票子，做夢都在念叨珍珠。勵志在哪？&rdo;&ldo;他想練功，我總以為他是說着玩的，沒想到真在堅持。他說不做賊，就真不做，白天在飯館跑堂，晚上在酒吧打工，我不知道他累不累，至少，精神面貌是好的。&rdo;他拿過那個文件封，不再看一萬三，一圈圈解文件封的繞線：&ldo;你怪木代看你是騙子，有沒有想過，那是因為你做過這樣的事，讓她抓了個正着，而且，你也沒想着要改。&rdo;&ldo;曹嚴華也做過賊，可是，你哪次見到木代喊他賊了？一個人過去怎麼樣，出身怎麼樣，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現在，還有以後，怎麼樣做人。你拿着薪水，打着工，大喇喇四仰八叉躺着，抽着煙，張叔憑什麼不帶有色眼鏡看你？&rdo;&ldo;哪怕是我，想到将來讓聘婷跟你交往，也是有顧忌的。&rdo;一萬三沒吭聲，卻慢慢從座椅上坐正，稍稍收回脫略的形骸。羅韌抽出文件封裡的紙張。都是a4的白色畫紙，描摹的精細，用别針扣好，兩份。夜已經深了，羅韌的住處，還有兩個房間亮燈。一個是鄭伯的，飯館的店面選定，接下來要忙的一大把，格局規劃、裝修建材、布置風格，樣樣都要cao心。他拿着筆在紙上勾勾畫畫，收銀台自然是放最顯眼位置，廚房應該避開大堂，留一道上菜通道。哦，對了，還得預留個洗手間的位置，畢竟人有三急，客人不用，自用也是必要的。另一個亮燈的……是羅韌隔壁的房間，也就是存放兇簡的房間。除了那個魚缸之外，房間裡多了桌子、椅子，單人小憩的沙發，可擦白闆，固定的可定時自動照相機，俨然是辦公室的模樣。羅韌把一萬三畫的幾張圖按照順序貼到牆上，退後兩步，皺着眉頭去看。線索還是太少，理不清楚，隻覺得雲遮霧罩，心裡有個聲音說着就此罷手，但又有個聲音在好奇：後面的幾根會是什麼情形，又會帶出什麼樣的圖畫呢？看了一會之後，他轉身面向對牆，那裡，他已經貼了一張大的中國地圖，函谷關、小商河、合浦五珠，都用紅色圓頭的摁釘摁上了，每個摁釘，都有白色的線和其它的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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