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碛輕聲說了句:&ldo;幹爹的意思是,三姓的溯源,還要再往前,三位祖師爺不是源頭,他們上頭,還有太歲?&rdo;易飒忽然覺得滑稽。她們這一回,勞師動衆,不遠千裡的,這是幹什麼來了?拼家譜來了?終于發現真正的老祖宗是誰了?丁盤嶺點頭:&ldo;現在看來,就是這麼回事。三姓确實特殊,可能我們由始至終,都是另一種人。&rdo;易飒笑起來:&ldo;所以鬧到現在,發現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大家是一家人,要站在統一戰線上了?&rdo;怪不得剛到這兒實施,但事與願違,閑雜人等進了金湯,還試圖探究事情的真相……&rdo;易飒接口:&ldo;它就甩了一個框架很大的故事出來。&rdo;丁盤嶺嗯了一聲:&ldo;甩得非常巧妙,不是直接給,而是讓你絞盡腦汁去推理、去猜,不過步子邁太大了……&rdo;步子太大,就容易扯着裆,簡稱扯淡。上一輪文明、人工智能什麼的,确實把人的視線一下子帶遠了,也讓人在震驚之餘、權衡之下,覺得接受&ldo;它們&rdo;的到來挺好的。可惜沒經得住推敲。不過沒關系,它依然有後招。漂移地窟。這次下漂移地窟,一路順暢,完全不費勁,是因為它給開了綠燈:它想讓你看到它的真身、想讓你知道三姓是怎麼來的。你們以為在對抗未知的敵人,但交戈之際,你們才發現,三姓其實源出于我,根本也不是純粹的人。那麼問題來了。丁盤嶺看向易飒:&ldo;為什麼這個謎底,它不一開始就揭開?一直要等到前頭的設防都破了,才通過漂移地窟的方式告訴我們?&rdo;是啊,這也是宗杭納悶的。幹嘛不索性把秘密藉由祖師爺的口告知後人:我們就是特殊的,我們跟&ldo;人&rdo;不一樣,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我們要合力做件大事。靜默中,丁長盛呵呵笑起來。他說:&ldo;薛平貴征西,征成了西涼人,敵營十八年,誰知道你的心向着哪邊啊?哪天真的當面鑼對面鼓,三姓會站哪頭啊?&rdo;一片沉默裡,丁盤嶺說了句:&ldo;再看看,多想想,先别忙着下結論。&rdo;漂移地窟還沒關閉,丁盤嶺招呼丁長盛和丁碛再過去觀察一下,易飒和宗杭就不湊這熱鬧了:下了水,體力消耗太大,更何況又是在高原,得好好休息。兩人在營地繞了一圈,找到了遷移過來的帳篷,進去一看,大概是因為整體搬挪的關系,裡頭的睡袋、衣物,包括行李,都已經混成一團了。易飒無所謂,拎起自己的睡袋抖了抖,直接鑽裹了進去,宗杭倒是有耐心整理,還一條條去撿釣魚機裡散落的小魚。易飒瞥見了,漫不經心說了句:&ldo;都壞了,還管它幹嘛?&rdo;宗杭沒吭聲,有意義的東西,壞了他也不想扔:全部撿齊了之後,還拿塑料袋裝了包好,結實打了個扣封口,這才鑽進睡袋。按說都淩晨了,該是人最困的時候,但剛劇烈運動過,又是在冷水裡,精神反格外抖擻。宗杭偏頭看易飒。她也沒阖眼,正擰着眉頭看着帳頂發呆。宗杭把身子側向她,覺得她肯定要說點什麼。果然。易飒沒看他,話卻是向着他問的:&ldo;丁盤嶺說,先别忙着下結論,你覺得這代表了什麼?&rdo;這還用問嗎?宗杭說:&ldo;他應該是覺得,目前的猜測還都站不住腳吧。&rdo;易飒慢慢阖上眼睛。漂移地窟裡,的确有一隻巨型的太歲。金湯穴裡,也的确有無數的屍體。該擺出來的,其實都已經攤上了台面,就是背後的故事,依然雲遮霧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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