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去年我姐姐誕下三女兒,觸火不傷。”莊羽直接回答:“但你也不過出現了二十年,在那之前我們一直都是絕望的。”>“但是普通的火和蓮火有很大區别。”沈桐兒忽然用手蓋住桌上的燈火,而後歎息:“況且火融膏被我扔在了沙海,小白告訴過我,打開天門後燃料會被極速燃燒掉,不能往裡面增加火融膏,天門就維持不了太久,燈火也會耗盡熄滅。”“什麼?”莊宇身體一震,而後皺眉說:“扔在什麼地方,我派人去找。”他當真是個實幹家,立刻便喚來屬下端上地圖。沈桐兒認真地畫下了片區域:“因為是在空中抛下,所以……”莊宇對下屬吩咐過幾句,而後顯露沉思的神色。沈桐兒充滿了不解:“為什麼一定要回去呢?其實長天原……”她不曉得這些後裔知道多少事實,所以不禁住口,沒有蘇晟在旁邊幫襯自己,當真束手束腳。莊宇緩慢移動目光凝望這小姑娘:“人想回到自己的家鄉有什麼奇怪?難道要在這狼狽的塵世永遠苟且嗎?長天原人理應生活在長天原。”“可是你們已經離開這麼久了,如果那裡不是你想象的樣子怎麼辦?”沈桐兒靜靜地抱緊毫無意識的白鳥:“而且你應當知道,同族死後是會永生的吧……”“永生?”莊宇目露嫌棄:“從屍體裡長出那麼惡心的怪物?”沈桐兒松了口氣:“終于聽到這種正常的評價了。”莊宇這才失笑:“怎麼,你覺得自己也很惡心嗎?”沈桐兒不再答話。“不必緊張,其實我們對這個世界的了解,超乎你的想象,對你的了解也比你以為的要深厚。”莊宇端坐在她面前:“自數千年那場大洪水後,我們的先人就失去了與長天原的聯系,隻留下很多關于家鄉的記載與塵世種種,而我們的世世代代,也都在為回去而付出所有努力。”沈桐兒量他根本找不到火融膏,轉着大眼睛說:“所以隻要我把白鹿燈留下,等到小白好起來,就可以全身而退嗎?”莊宇沒有明确回答,隻看着神秘的白鳥道:“恕我直言,它活不了多久了。”“不會的,小白不可能死掉。”沈桐兒脫口而出:“他才是真正的永生。”——車隊幾乎是馬不停蹄,直至天色完全灰暗下去,才找到處還算安全林地休息。他們做事比較規矩而從容,大有先祖風範,隊伍氣氛也不似鹿家那般壓抑。沈桐兒發現自己并幫不上忙,便在車裡偷偷地喂給了白鳥一些魂塵,而後抱着它冰涼的身體喃喃自語:“小白,快醒過來吧,我應付不來這些人啊,鹿笙現在終于慘死了,莊宇又會把我們怎麼樣呢?”白鳥的頭和翅膀都耷拉着,給不出半點反應。沈桐兒俯身把臉埋在它傷痕累累的羽毛上,呼吸着它的味道,露出虛弱的微笑。正在這時,莊宇忽然掀開車簾。沈桐兒緊張擡頭。莊宇拿着盤瓜果:“你需要吃點東西嗎?”“多謝。”沈桐兒颔首。莊宇把盤子放在她的手邊,然後保證:“這些年我們為了保護景元宮,殺了不少異鬼,那些魂塵對我族毫無意義,如果你需要便拿去吧。”沈桐兒還是點頭。莊宇仔細看她的眉眼:“你當真是從沈明燭身體裡爬出來的嗎?””你還真是什麼都知道。“沈桐兒承認:“是又如何,我不是她。”“隻不過我的曾祖父很懷念明燭娘娘的風采,留下不少關于她的記載,才覺得好奇。”莊宇依然态度冷靜:“不過無需多想,我知道你本質上和沈明燭是兩個人,至于知道這麼多,是因為鹿家和朝廷的絕大多數事情,都在我們的監控之内。”沈桐兒也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小姑娘,她為避免失言,選擇不講話是最明智的。毀掉長天原的罪魁禍首正是眼前的白鳥,這是誰都不知道的真相。萬一被狂熱地愛着家鄉、想回到家鄉的莊宇知道,後果就沒這麼輕易了。“這件事,或許應該讓你知道。”莊宇從衣服裡掏出張宣紙:“現在大街小巷都貼着這個,是天光門發出來的。”沈桐兒驚訝地望向畫上的自己,不明白好端端地怎麼成了通緝犯。“是季祁時間所剩無幾,别忘記這個首領的禦鬼師血緣。”莊宇重新把宣紙疊上:“也許他隻是想見你一面。”沈桐兒想起十六歲時與季祁的相識,難免因為這個消息而恍如隔世。但她望向懷裡的蘇晟,終于還是道:“現在我沒時間去思考那些。”——深夜的營地鴉雀無聲,盡管沈桐兒非常擔心蘇晟,卻還是因為抵禦不住大戰後的疲倦而蜷縮在車子的角落裡打起瞌睡。白鳥就卧在旁邊,被異鬼攪得稀爛的肚子仍舊滲着鮮血。燈火雖微弱、卻又無比明亮。沈桐兒不知道的是,蘇晟并沒有失去神志,隻是沒有力氣睜開眼睛發出聲音。每次氣力用盡的時候就要變回最節省能量的蛋,這是羽族的特質。但他不能變回去,不能再給桐兒增加負擔。所以此刻的苦撐成了與本能的拉鋸戰。就在思緒渾渾噩噩的時候,蘇晟莫名感覺到一股意外的溫暖,甚至趨走了那種支離破碎的痛苦。恍然睜眼,除了片純粹的黑暗外,還看到位發着光的美麗女子靜坐車内。“……”蘇晟還完好的那隻眼睛充滿了詫異。女子彎起朱唇:“怎麼,晟兒已經不認得我了嗎?”蘇晟:“……”出現的是沈明燭,她依舊保持着幻影的姿态,慢慢地走到蘇晟面前想要觸碰卻不能。蘇晟終于開口:“你……還活着?”“我沒有消失,換了種方式存在着,可以說沒有死吧。”沈明燭歎息,動人的眸子裡流淌出憐憫的神色:“這些年,你受苦了。”蘇晟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我總隐隐地感覺,你沒有那麼容易煙消雲散,原來是真的,太好了。”沈明燭彎起嘴角:“我是來帶你走的,我會教你種方法離開這個荒唐的世界,晟兒來與我團聚如何?”蘇晟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些話,沉默了好一陣子才問:“當初抛棄我,你後悔了嗎?”沈明燭認真地看着他,半晌才回答:“我做的每個選擇,都是對你最好的選擇。”蘇晟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無論是塵世、長天原還是什麼,都隻是神的遊戲,活在這裡是沒有意義的,隻是有些天機不可洩露。”沈明燭說:“你來與我團聚,我自會把一切都告訴你。”“不必了。”蘇晟這樣回答。沈明燭詫異。蘇晟說:”明燭,你到現在還想着我,我挺開心的……說實話這些年我都沒有忘記你,為了你做的那些傻事,你明白的吧?”沈明燭從來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隻單純的鳥兒的感情。蘇晟側開頭說:“可是現在不會再去想了,我有妻有子,隻要能陪着他們,無論是在哪裡我都開心。”沈明燭歎息:“桐兒的确是無辜的,但……”“她不是無辜的,她是可愛的,是值得我愛的。”蘇晟說:“是我陪着她來到這世間,我也要陪着她走到盡頭,對不起,明燭,你去你那個更高級、更聰明的世界吧,咱們兩個要的原來并不是同一種東西,真希望我不在你身邊後,你曾感覺孤獨,也不枉費我眷戀你那麼多年。“105新生命蘇晟短暫的清醒過後,便又陷入了長久的昏迷。沈桐兒被人監視在華室内,每天都要定時喂魂塵,然後便對着空氣呆滞走神。其實蘇晟說見到沈明燭的話她并非沒有放在心上面,那日瞬間含糊否定,隻是害怕愛人動搖了留在塵世陪自己生活的決心,畢竟凡事都講先來後到,感情亦然,如若白鳥要飛走,又能拿什麼去阻攔?更何況,也許身為運籌帷幄的掌燈使,沈明燭當真憑借自己的毅力和聰慧找到了一切的起源和秘密吧?但那對桐兒又哪裡會那麼重要?她短暫人生的羁絆,全留在蘇晟身上了而已。——這日天色正好,到了傍晚時分天邊便浮動着粉色的彩霞。坐在白鳥身邊的沈桐兒不禁朝窗外凝望,然後輕聲問:“小白,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好起來?難道被異鬼捅了幾下就真的堅持不下去了嗎?即使之前遭到蓮火灼燒,也不見你會這樣生命垂危……看外面的雲彩那麼好看,你就不想飛上去瞧一瞧?”可惜蘇晟沒回答,門外卻來了不速客。沈桐兒看到之前在景元宮大殿内強迫小女孩去摸燈的侍女,不禁皺起眉頭。侍女倒是舉止端莊平靜,行禮後便道:“沈姑娘,大神官有請。”“幹什麼?”沈桐兒警惕。侍女微笑:“他請來了新的客人,想叫你瞧一瞧。”沈桐兒追問:“客人?誰?”侍女賣關子:“姑娘去了便知。”其實在這裡沈桐兒沒有掙紮與拒絕的資格,隻能咬了下嘴唇,聽話跟她朝外走去。賣出門檻的時候,又不放心地回頭囑咐:“小白我馬上就回來,别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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