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打量,就聽身邊有人道:“你們真的殺死了九頭鳥?”沈遙夜低頭,見是靈崆,貓眼裡滿是懷疑。“是又怎麼樣?”“憑你們絕無可能。”“那再加上天機鼎呢?”“你用了天機鼎?”靈崆幾乎跳起來。“不是我。”沈遙夜滿不在乎地揣起雙臂。“不是你……啊啊……是她!”靈崆叫了聲,轉身刷刷地跑了。沈遙夜嗤嗤笑道:“這瘋貓。”一笑轉頭,笑容卻在臉上僵住了,原來身前站着一人,竟正是阿鏡。心突然不受控制地跳了起來,沈遙夜愣愣地望着阿鏡,沒見面的時候盼着見到她,真的見到她了,心裡卻并不是喜歡,而是比喜歡更複雜的那些,幾乎有點類似……恨了。他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阿鏡一愣之下,忙緊走幾步拉住他:“你又要去哪?”沈遙夜不答。阿鏡道:“才見面,又怎麼了?”沈遙夜這才站住:“我去哪兒你管得着麼?你也不放在心上,甚至我的生死又跟你何幹?”“你再說這些,我就要生氣了。”阿鏡皺眉。少年沖口叫道:“你隻會生氣,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會生氣,隻有北冥君做什麼說什麼,隻會讓你高興,樂不思蜀是不是?”阿鏡呆住。此刻原本有些百姓們,或認得阿鏡,或認得沈遙夜,正要圍過來,聽兩人像是在吵架,便都讪讪地自覺退開了。阿鏡反應了會兒:“你話中有話?”沈遙夜白她一眼道:“我沒有,我向來有話直說,不想有些人偷偷摸摸。”“誰偷偷摸摸了,”阿鏡歎道:“要說偷摸,之前你要走也不說一聲,還是跟水滢一塊兒去了的。後來又有無數人說你們投靠了反賊,你以為我心裡是什麼想法?”沈遙夜冷笑:“我原本就是個無國無家的人,投靠了那些人又怎麼樣?”阿鏡聽到這裡,就低頭走開。沈遙夜見她不理自己了,反而跟了上來:“幹嗎?你是不是也跟那些人一起咒罵我了?”阿鏡無奈苦笑:“你為何總把人想的那麼龌龊?”沈遙夜再也無可忍:“我隻是說說,就龌龊了,你跟北冥君暗地裡那樣,做那些苟且之事……那、那又是怎麼?”阿鏡自覺耳畔轟然雷動,臉卻飛快地紅了。沈遙夜走後,她也想過,是不是自己哪裡做了什麼又觸怒了他。但那些日子她因耗損元神都在養病,并不曾做過什麼,唯一有些異樣的,是那天北冥君跟她……這到底是在大街上,不便說這些。阿鏡便小聲道:“咱們先回去吧。”“我不回去!”沈遙夜見她竟不辯解,心中的火騰地飛了起來。他死死地瞪着阿鏡,突然道:“你喜歡他,是不是?”“我……”阿鏡想了想:“是。”沈遙夜後退一步,看着她就像是看着鬼怪。阿鏡突然想起水滢跟自己說過的話。她愣怔:“你……”卻無法啟齒。沈遙夜卻不等她問出口,轉身就走。阿鏡站在原地,望着少年孤零零的背影,想起了在離恨海上,舞扇翩然的蘭璃君。“蘭璃……”她忍不住脫口而出。沈遙夜蓦地止步。他回頭看着阿鏡,眼神裡滿是難以言喻的悲傷:“那個……你總是記挂着的蘭璃君,”他深深呼吸:“他喜歡你嗎?”阿鏡的耳畔卻響起蘭璃的聲音:“水湄當然是值得我喜歡的。”她搖了搖頭。沈遙夜睜大雙眼:“他不喜歡你,你還時時刻刻記挂他?”“我說過,我們是……”“知己?”沈遙夜接口說道,“真可惜,如果我也是你的知己,單純的知己,該有多好,也許……至少比現在更快活。”阿鏡的心弦繃緊:“你……難道真的……”像是心有靈犀,少年凝視着她的雙眼:“是,我喜歡你,那又怎麼樣?你從來都不喜歡我,從頭到尾你隻喜歡那個北冥君!”阿鏡的眼前一花。——“你可看見我的情絲了?”那天在離恨海上,蘭璃君這樣問。當時,他身上的情絲幾乎綻放情花。但是方向,卻是向着她。那會兒阿鏡以為,是風太大,她喝醉了酒看花眼,又或者……她本來該清楚隻是視而不見。慢慢地走到沈遙夜身旁,阿鏡伸手,握住他的手臂。她說不出一個字。少年本惘然而傷感地看着她,突然心中有一股湧動,無法按捺。他低下頭,吻上阿鏡的唇。情花有毒猝不及防,阿鏡隻覺眼前一黑,少年的唇柔軟地印了下來。還在因為回想到九重天的内情而震驚,情形忽然變成現在這樣,幾乎讓阿鏡錯亂。但是對沈遙夜而言,一切猶如夢幻,少年幾乎忘了自己的呼吸,也忘了身在何處,隻是本能地探手過去勾住阿鏡的腰,想要自己離她更近一些。直到阿鏡用力推開他:“蘭璃,不要!”聽到那個稱呼,沈遙夜蓦地睜開雙眼。唇上似乎還有方才那瞬間溫存的氣息,但沈遙夜的心卻仿佛在刹那墜入冰河。“你叫我什麼?”沈遙夜雖然是在問阿鏡,但他心中已是再清楚不過。在這種時候一聲蘭璃脫口而出,可見在阿鏡的心中,從頭到尾都不是他,而是那個蘭璃君。他搖了搖頭,失望,憤怒,情難自已。“你從頭到尾都當我是他,從來都不把我當做我,他是你的知己,所以我也一定得是你的知己,你有沒有想過這對我公不公平!”阿鏡無言以對。就在這時候,帝江跳着舞跑了過來,大概是因為跟沈遙夜久别重逢,帝江親熱地湊過來,在少年的身上蹭來蹭去。沈遙夜正是盛怒之極,當即擡手,“啪”地一掌打在帝江身上:“滾開!”帝江受驚,倒退兩步,錯腳跌坐在阿鏡身旁。它有些委屈地看着沈遙夜,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惹了他生氣。阿鏡上前,擡手在帝江的身上輕輕撫過:“不用害怕,他不是生你的氣,是在惱我呢。”帝江的翅膀輕輕地揮了兩下,仿佛在說明白了。沈遙夜望着帝江,又看看它身邊的阿鏡,轉身就走。阿鏡待要叫住他,但要怎麼稱呼?“夜哥哥”?那隻是當初為了“讨好”他故意這麼叫的,“蘭璃”?隻怕他更加瘋了。可是他這麼一走,天知道又要跑到哪裡去?上次不告而别是去了反賊陣營,這次……情急之下,阿鏡叫道:“你站住!”沈遙夜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地叫道:“你叫我站住就站住,你當我是誰?又當你是誰?”阿鏡咬了咬唇:“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沈遙夜猛然停下:“你什麼意思?”阿鏡道:“你喜歡我,為什麼不早點讓我知道?”沈遙夜猛地回頭。隔着人群,兩個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阿鏡看着面前這張跟蘭璃一模一樣的臉,沈遙夜是喜歡她的,那麼蘭璃呢?蘭璃的情花是向着她的,但是,因為跟他知己好友千年,從未動搖過,所以竟從未往那方面去想,何況蘭璃口口聲聲地喜歡着水湄,故而越發視而不見。現在看來,當初的蘭璃,其實是喜歡着自己的,他在灰飛煙滅之前說“你才是最頑愚的那個”,也許,就是在說她的執迷混沌。可是為什麼,她到最後的最後無法挽回的時候才知道?九重天如此,現世依舊如此。半晌,沈遙夜望着阿鏡:“假如我一早開口,你,會隻喜歡我嗎?”阿鏡竟無法回答。不管是在天上還是地下,她心中最為惦記的那個人,始終都是秋水君。就算在九重天,蘭璃若跟她說明自己的心中有她,對阿鏡來說,又能怎麼選擇?最大的可能,是從此跟蘭璃……連知己都做不成。她的心一陣發涼。難道說蘭璃早就看出了這樣,所以才甯肯不說?而他所說的喜歡水湄,到底是他真心喜歡,還是自以為是的喜歡,亦或者隻不過是假裝出來的喜歡?可是,現世……然而這世間哪裡有這許多假如。阿鏡并沒有回答沈遙夜,少年似乎也明白了那個答案。他本倒退了一步,卻又停下來,目不轉睛地看着阿鏡,苦笑道:“我忽然希望,你能對我說個謊。”阿鏡能看穿任何人心中的情愫,卻想不到,真正輪到自己親身上場,竟然完全是個“當局者迷”。她實在是愧做了那麼多年的情天之主,也不知誤了多少有情男女。阿鏡耷拉着腦袋同帝江回到府衙,門口停下,問侍衛沈遙夜是否回來。侍衛道:“先前跟靈犀夫人兩人一并出門去了。”靈犀自從休養好身體,并能夠再度幻化人身後,便命北安府衙衆人,衆口一詞地必須稱呼她為“夫人”。因為靈犀自诩已經跟鳳明太子拜過天地入了洞房……當然,事情到這裡就可以不必往下說了,北冥君假冒鳳明那一節已經給靈犀單方面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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