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魏霖問道:“你是說,以瀾是在你昏迷之時掉入深澗,你并未親眼看到。”雲水姝道:“當時我受了重傷,沒看到那時發生的事。但我醒來之後她确實消失在地宮中。”她不認為那面具人當時有必要騙她。然而,魏霖卻從雲水姝的話裡找到了希望,他按下那股子湧上來的無法壓制的激動,沉聲問道:“那地宮在何處?”他要去一探究竟。既然雲水姝并未親自見到以瀾死去,那麼一切就還有希望。或許,那深澗下方有秘密通道或者别的什麼,以瀾或許還活在那兒!雲水姝道:“來不及了。回到門派之後不久,我和我娘曾經帶人重新回到地宮。然而,地宮的出入口都被炸塌了,誰都沒辦法再進去。”她知道那是誰做的,當事人畢竟就隻有兩方了而已。她知道,那面具人炸塌地宮,是想讓整座地宮給趙以瀾當做棺材,讓她能在此安眠,她也确實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個木頭做的墓碑,上書“以瀾之墓”。魏霖面色慘白,竟然連一點希望都不肯留給他麼?魏霖最終還是去了地宮。他,也找到了寫着“以瀾之墓”的木頭。除此之外,他便無能為力了。地宮被徹底炸塌,沒有人能再進去,一切的一切,都被淹沒在那幽黑的地宮之中。魏霖離開許都時還是六月中旬,等他回到許都,竟然已是七月上旬。一行人回到許都時已是傍晚,而等到魏霖麻木地走到街市上,才發現原來今日竟是七夕,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如今天色漸晚,原本到了晚上基本就收攤的街道兩旁亮起了燭火,不少精巧的小物件一字排開,年輕男女們或者結伴,或者獨自一人,面上帶着或羞澀或好奇或期待的神情,在人潮擁擠之中穿梭。魏霖揮揮手沒讓下人跟随,一個人失魂落魄地走在熱鬧的集市上,然而正如一句話所說,熱鬧是他們的,他什麼都沒有。他依然清晰地記得當初對以瀾說要娶她時的情景。時間過得越久,那場景便越清晰,他便越是慶幸自己當初說了那句話。她總覺得他小,總覺得他會輕易改變心意,他隻怕自己無論如何解釋都無法說服她。那麼他不說了,他隻做給她看,讓她看到他的決心和毅力。他可以忍受半年她的杳無音信,他可以等她,一年,兩年,三年,五年……沒關系,反正他還小,還有的是時間。可時間竟然不允許他等下去。她怎麼能死了呢?她明明那麼厲害,怎麼會死了呢?魏霖遊魂般在路上遊蕩着,舉目四顧,卻看不到一個親近之人。他爹娘相繼離世,他的繼母對他的好,不過是因為他的身份。他的祖父心思不明,忌憚他爹,間接害死了他爹,如今或許正想着怎麼将他從皇太孫的位置上趕下去。他的姑姑和叔叔們啊,隔着肚皮他不知他們是不是也想除掉他,他永遠不會對他們消除戒心。他認真想要娶的女孩,不願意嫁給他,最後甚至死在那黑漆漆無人看到的地方,令他光隻是想一想便心痛不已。在臨死之前,她在想些什麼?她是不是很痛苦,很恐懼?她有沒有想起他,有沒有後悔沒有認真對待他的承諾?有沒有後悔當初離開大皇子府?他茫然望去,周圍明明有這麼多人,他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就好像這世界上隻剩下他似的。就在這一片灰蒙蒙之中,魏霖恍惚間似乎聽到個隐約的聲音,眼中的世界似乎又漸漸恢複了色彩。那是……他蓦然回頭,一張熟悉的臉一晃而過,消失在人群之中。他蓦地瞪大雙眼,撥開眼前的人群追過去,邊追邊叫:“以瀾!以瀾!”那是以瀾的臉,是以瀾的聲音,他絕沒有聽錯看錯,她還活着!趙以瀾恍惚間似乎聽到有人在叫自己,掃了一圈周圍密密麻麻的人,側頭看向素衣:“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叫我?”素衣凝神細聽,然而此處太過熱鬧,她耳中一片嘈雜,什麼都聽不清,便疑惑道:“沒有啊姑娘。”今日是七夕,趙以瀾自從跟莫羨談妥之後已過了半個月,莫羨那邊還沒有動靜,等得快發黴的趙以瀾便帶着素衣出來走走,而奚遲就在幾丈之外,她們沒讓他跟太近,免得他破壞了她們的逛街興趣。“那難道是我聽錯了?”趙以瀾皺了皺眉,轉念一想,知道她真名的,除了素衣和奚遲之外的其他人,都不是好相與的,若她真沒有聽錯,那麼她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趕緊躲一躲。趙以瀾道:“不管我有沒有聽錯,咱們躲一躲先。”素衣雖疑惑趙以瀾的決定,但并不會反對,和趙以瀾一起躲到了街邊的一個柱子之後。奚遲遠遠地看到趙以瀾和素衣的舉動,加快腳步跟過來與二人湊到一處,低聲問道:“姑娘,發生什麼事了?”趙以瀾道:“噓,先等等看。”随後,趙以瀾便看到魏霖從距離她不過兩米開外的地方滿面焦急地追了過去。趙以瀾撫着胸口萬分慶幸,還好她躲得快,不然就要被魏霖發現了!素衣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問:“姑娘,剛才跑過去的那人,是皇太孫殿下吧?”奚遲聽到“皇太孫”幾個字蓦地擡頭,這是他當初還是殺手時接到的最後一個目标。随即他也看向趙以瀾,有些好奇她會說些什麼。趙以瀾道:“啊?什麼皇太孫?我不知道啊!”素衣:“……”姑娘你明明剛才緊盯着人家不放的!趙以瀾又忙說道:“哎呀逛了這麼久好累呀,咱們回去休息吧!”素衣覺得有點委屈:可是姑娘咱們不是才剛出來逛的嗎?這就要回去了嗎?可就算再委屈,她也打算乖乖地跟趙以瀾回去了,沒想到趙以瀾突然抓着她的手把她往奚遲那邊推:“算了,我看你倆一點都不累的模樣,你們繼續逛吧,我先回了。”她說完,轉身飛快地跑入人群之中,跟魏霖跑向的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姑娘!”素衣忙叫了一聲,可隻追出一步就差點被人撞倒,被奚遲及時扶住。“謝、謝謝……”素衣紅着臉道。奚遲道:“既然姑娘發話了,我們繼續逛?我瞧你方才似乎看中了一枚銀簪?我買來送你吧。”素衣忙搖頭:“不、不用了,我的首飾已經夠多……”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面前是奚遲手掌心躺着的銀簪。她愣愣擡頭,隻見奚遲淡淡微笑着:“抱歉,我已經自作主張買下了。”另一邊,魏霖追跑出了人群,眼見得眼前人影變得稀少,他卻依然沒有看到他思念的那個人。是他看錯了嗎?魏霖回身,視線定定地望着不遠處那熱鬧的街市,猜想着或許以瀾就在其中,正等着他去找到她。——不,她隻會躲他,不會讓他找到她的。魏霖身後靠近了幾個少年,他們正是魏霖的侍衛們。他們隐約感覺到,自家主子身上的某些東西正在改變。魏霖沒有再去人群中尋找,他知道以瀾一定還活着。她不會那麼輕易死去的,她也不會輕易讓他找到,但他會繼續找她的。她一定就在這世界的某處,她在躲着他,他知道,可是沒關系,就算找一輩子都沒關系,他不會放棄的。出海七夕過後三天,奚遲從趙氏書肆回來時轉告趙以瀾,有自稱莫羨家下人的來書肆傳達了消息,事情已經辦妥,請趙一到城南莫府一聚。趙以瀾換裝妥當後跟奚遲和素衣道了别,說自己應該要離開幾個月。素衣是千叮咛萬囑咐,恨不得陪趙以瀾同去,而奚遲一向相對冷淡,在趙以瀾說自己不需要幫助之後,他便也沒再提出什麼。趙以瀾提着包袱來到莫府,報上自己的名字後便立刻被請了進去。莫家自然是完全比不上顧家的,莫府跟顧家肇州府的本家也完全不能比,可在這寸土寸金的許都,莫家也算得上不錯了。趙以瀾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因此進入莫府也是一副自在的模樣,稍作打量便收回視線,跟着人往莫羨的院子走去。迎面忽然走來一群人,氣勢洶洶的模樣,領頭的是個氣質雍容的中年美婦人,此刻卻咬牙恨聲道:“把他給我趕出去!”趙以瀾四下看了看,這兒除了領她進來的門房,便隻有她一個人了吧?對方是沖着她來的?門房連忙阻止道:“太太,這可是少爺請來的人……您要趕他走,總要跟少爺說一聲的,不然小的不好跟少爺交代啊。”莫太太冷聲道:“此事我會跟羨兒說的,你給我讓開。”門房心中暗暗叫苦,伸長脖子去看太太身後,可他心中的救星莫羨并未出現。今後當家人畢竟是少爺,他自然要聽少爺的話,可眼前之人是少爺的親生母親,若惹得她不高興,他也不好混啊。兩難之下,他隻得說道:“太太,真不是小的不肯聽您的話,隻是少爺先前叮囑過,人來了要立即帶去,不然少爺要怪罪下來的……”“羨兒若怪罪你,自有我給你頂着!”莫太太也不耐煩再跟門房說廢話,下了最後通牒,“讓不讓?”莫太太都這麼說了,門房又豈能不讓?他隻好苦着臉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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