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漪雖在青樓多年,到底還是個嬌弱女子,聽聞趙以瀾的描述,眉頭便皺了起來,頗有些小心地發問:“小玉,恕我直言……如你所說,你的表哥仿佛一無是處,你究竟愛你表哥哪一點?”趙以瀾像是完全不在意漪漪對自己表哥的評價,食指輕點下巴,認真道:“我大概是喜歡他不愛我這點吧。”這大約也不算假話,若他不要她做他丫鬟,跟她客客氣氣一拍兩散,她會很感激他的,再見面還能打聲招呼道一聲好久不見。漪漪:“……我頭一次見到你這般與衆不同的女子。”趙以瀾笑道:“多謝誇獎,我也覺得我如此與衆不同。”漪漪:“……”她看着似有些得意的趙以瀾,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眼裡帶上些許豔羨。她也想成為小玉這般特立獨行的潇灑模樣,活得如此随性,不用在意他人眼光,真是羨煞旁人。隻是人各有命,小玉投胎投得好,有如此嚣張的本錢,可她沒有。長得美又如何?無錢無權,不過是男人們的玩物,又有誰願意真心待她?“既然你打定主意要嫁你表哥,我也不好說什麼。情之一字,哪兒又說得清楚呢?”漪漪笑道,“從今日起,你便陪在我身邊,跟着學吧。”“多謝漪漪姑娘。”趙以瀾眨眨眼,“徐媽媽不知道我會将實情告知你,今後還請姑娘稍作遮掩。”漪漪道:“那是自然。見徐媽媽那擔心驚懼又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模樣,也不知為何,我這心裡便舒坦得緊。”趙以瀾笑得意味深長:“漪漪姑娘可真是個妙人,若我是個男子,耗盡家财也要将漪漪姑娘贖出去。”漪漪眉尾妖媚地挑起,捂着嘴笑得花枝亂顫。雖接近了任務目标,但趙以瀾明白距離任務完成還早得很。在她刻意用心上人拉近距離之後,漪漪依然未提及她的那位“胡桢”,兩人談話雖短,她可以感覺得出漪漪對她有好感,至少是不讨厭她的。大概還是相處時間太短,無法交付信任吧。趙以瀾已做好這是個長期任務的心理準備,至少得先弄清楚胡桢究竟是哪個。當天晚些時候,趙以瀾拿到了天香閣統一的丫鬟衣裳,是漪漪原先的貼身丫鬟荷葉送來的。不知是不是徐媽媽對荷葉說了什麼,荷葉面對趙以瀾時相當客氣,趙以瀾杵在旁邊什麼都不做她也不在意,隻沉默寡言地專心做着自己該做的活。趙以瀾跟漪漪說開之後自然也心安理得地不動手光看着,她不喜歡外頭那銷魂的氣氛,便隻待在跟漪漪房間相連的耳房裡頭。這一晚,漪漪有個客人,姓黃,長了一副肥頭大耳的模樣,衣着卻非富即貴,似乎是個富商。天香閣并沒有什麼賣藝不賣身的說法,漪漪作為頭牌,事實上也沒有太多的選擇權,隻要對方有銀子,她也隻能伺候着。這位黃公子似乎也是個附庸風雅之人,到了後先聽漪漪彈了會兒古琴,又玩鬧了好一會兒才進入正題。趙以瀾聽了好一會兒活春宮,心裡有些說不清的感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出錢将漪漪贖出去。素衣和奚遲誇她心善,她自己有時候也自誇一番,可她心裡明白,她哪兒就那麼善良呢?她不過是個普通人,當不了救世主。她給素衣一個家,其實也是幫自己找了個周全又可信的保姆,她将奚遲留下,是為了給素衣作伴,素衣感情上有着落了,總會更安定些。她花更多的錢買下書肆,是為了将來自己好繼續做好這門生意,她留下趙福,是因為他是個熟練工,她不用再花時間自學,或者再花大價錢招人……或許有時候她是不忍心,可她做的事,目的從來沒那麼單純,總摻雜了各種各樣的考量,她也并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麼不對。人嘛,不就是這麼回事?總要先愛自己,才能有力氣去愛他人。在漪漪這件事上,因有了接觸了解,她才會心生煩憂。原本“漪漪”對她來說隻是個代号,可如今,“漪漪”在她心中已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正好她也挺喜歡漪漪的性格,因此見她這樣被人作踐,難免心生不忍。漪漪的過夜費是三十兩,在大富人家看來不算什麼,卻是普通百姓數年也積攢不下來的。如今她還年輕,正是最賺錢的時候,要贖人,至少也得一萬兩吧?不然徐媽媽怎麼可能舍得放人?而她現在别說一萬兩了,連兩千兩都拿不出來。況且,贖人後又要怎樣才好,直接将漪漪打包送到胡桢那兒去嗎?她連胡桢是什麼模樣什麼品性都不知道。且她還有個隐憂,能得漪漪青眼的男人,想必不是凡人,他家裡能容得下漪漪這樣出身的女人麼?趙以瀾眼睛盯着荷葉正在繡着的花兒,耳邊是不堪入耳的呻吟聲,心裡長長地歎了口氣。算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力所能及便幫一把,除此之外,她也做不了更多。要說漪漪也還算是運氣好的,被系統選為她的任務目标,她會努力幫漪漪達成心願。至于胡桢是不是個良人,便不在她的考量範圍内了。接下來的幾個晚上,漪漪也并非每一天都有客人,空的時候,她便會拉趙以瀾說話,毫無保留地教她某些技巧。“小玉,男人都是一樣的,指望着你床下端莊得如同貴婦,床上淫蕩得如同妖精。”漪漪笑道,“你附耳過來,我教教你床上該如何做,才能勾得你表哥食髓知味,為你瘋癫。”趙以瀾端坐如山,歎了口氣道:“多謝姑娘好意,可我還到不了那一步。我表哥不待見我,哪容得我上他的床?他武功比我高,我便是想強上他也無一絲可能啊。”漪漪原本是拿床上的事調笑趙以瀾,心想她便是再灑脫,也是個未經人事的小丫頭,必定要被她說得面紅耳赤,哪知這小丫頭說起那事竟一臉坦然,倒叫她覺得無趣了。“你若真想強了他,用些蒙汗藥便是。”漪漪說着便有些好笑,這世上難不成還真有美麗女子主動送上門去也毫不心動的男子?她扯了扯嘴角,神情一瞬間有些柔和,卻又摻雜了幾分失落。是有的啊,那樣的男子。趙以瀾擺擺手:“算了吧,我還是走正道的好,不然我表哥一怒之下便要殺我可如何是好?”漪漪也不過是說說罷了,自然也不再糾纏,笑着點頭道:“那你便要多花些心思,投其所好。”趙以瀾受教似的點頭道:“我表哥喜愛殺人,我便陪他多殺幾個,可是這意思?”漪漪:“……差不多吧。”趙以瀾笑道:“那還不簡單?不過漪漪姑娘,我有些好奇,你這投其所好的法子,可有不奏效的時候?”漪漪愣神片刻,柔聲道:“那自然是有的。總有些人,你便是費盡渾身解數,也無法摸到他的半分心思。”趙以瀾心中一動,贊同道:“是呀。不知讓漪漪姑娘都束手無策的男人,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漪漪笑了笑,或許是這幾日的相處令她對趙以瀾打開了些心防,她道:“明日你便能見着他了。”趙以瀾感覺到明日那位或許就是漪漪想嫁的對象,可任她再怎麼旁敲側擊,漪漪都不願再多說,隻說她明日見了那位公子便曉得了。趙以瀾心裡被勾起了好奇,等見第二日漪漪下午便開始用心梳洗打扮,每一個步驟都小心翼翼,唯恐哪一處出了纰漏,她終于可以肯定,今晚來的這人,一定是胡桢。天香閣燈籠都點亮的時候,漪漪早已梳妝打扮完畢,不同于平日裡的豔麗多姿,她的妝畫得很清冷,如同月下嫦娥,美得如夢似幻。漪漪坐在桌旁靜靜等候,唯有時不時瞥向門口的視線顯露出一分此刻她心中的忐忑和期待。漪漪說,這位公子每月初一十五便會來尋她,今日正好是十一月十五。待到天色已晚,外頭冷得人都快凍成冰棍的時候,被派去門口查看的荷葉飛快地跑進來道:“漪漪姑娘,胡公子來了!”趙以瀾精神一振,那位胡桢,終于要顯露出他的廬山真面目了。漪漪猛然站起,往門口快走兩步,又停下腳步,盈盈地望向門口片刻,轉身走到珠簾帳後,那兒擺放着一把古琴。她低了頭,纖纖素手輕柔搭在琴弦上,彈響第一個音。一曲《梅花三弄》緩緩從她指尖溢出,悠揚幽雅。門口傳來絲動靜,一個身着靛青長袍的年輕男子緩步走入屋内,他的目光在簾後美人身上頓了頓,便自去矮幾旁坐下,端坐着,眉眼低垂,似在用心聆聽美人彈琴。漪漪的屋子内布置了不少布簾,影影綽綽,能擋住人的樣貌,卻又能看出個輪廓。趙以瀾為了看清楚來人究竟是何模樣,早占據了最好的位置,躲在簾子後,卻能看清楚胡桢的樣子。胡桢看上去很年輕,大概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面容清秀偏陰柔,身姿挺拔,似是個氣質翩翩的佳公子。趙以瀾又見胡桢坐下後隻是聽漪漪彈琴,似乎将她當成了單純的琴師,便是心裡一沉。看這人的樣貌氣度,不隻是家中富裕那般簡單,怕隻怕來自官宦之家,若果真那樣,漪漪要嫁給他,簡直比登天還難。趙以瀾也不想什麼娶做正妻的事了,便是将漪漪收入房中當個妾室看樣子也難啊。更何況,隻怕如今是襄王無意神女有情,漪漪是一頭熱,胡桢并未想過要納她入府的事,她這任務可真是難于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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