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回春别開頭道:&ldo;我不餓。&rdo;啪嗒。姬妙花松口,肉掉到地上。他哀怨道:&ldo;親親是開始嫌棄我了麼?&rdo;……早就開始了!端木回春拿出千篇一律的答案,&ldo;峰主多慮了。&rdo;&ldo;難道親親怕羞?&rdo;姬妙花看了看辛哈和姬清瀾道,&ldo;是你們轉過頭去,還是我們先回去?&rdo;辛哈不悅道:&ldo;你這是什麼怪選擇?&rdo;姬妙花道:&ldo;啊,我忘了,你腦袋不太好用,轉不動。那還是我們先回去好了。親親……&rdo;端木回春不等他說,已經自發地站起身來。跟着他們動的還有胡葉長老。&ldo;我送你們。&rdo;他跟在姬妙花和端木回春身後,一起下了台子。此時宴會越發熱鬧,酒香肉香四溢,歡聲笑聲糾纏。胡葉長老跟着他們一路,直到嬉鬧聲漸漸消失在身後。胡葉長老快走幾步,搶在端木回春身前道:&ldo;我與峰主有話說,你先走。&rdo;端木回春正要動,就被姬妙花一手拉住,笑眯眯道:&ldo;我和親親早就不分彼此啦,長老有話直說。&rdo;胡葉長老蹙眉,用西羌語說了幾句。姬妙花笑道:&ldo;長老既然可以将我的秘密告訴辛哈,為什麼我不能把我的秘密告訴曼花親親?&rdo;聽到秘密兩個字,端木回春精神一振。胡葉長老看了端木回春一眼,不掩厭棄之色,&ldo;他是中原探子。&rdo;這真的隻是機緣巧合。端木回春心中如是想,卻沒有辯解。他也很想知道姬妙花的态度。姬妙花道:&ldo;長老可有證據?&rdo;&ldo;他會武功。&rdo;胡葉長老這幾句全都用漢語說,全然不顧端木回春就在身旁。姬妙花道:&ldo;學武強身,好事啊。&rdo;胡葉長老道:&ldo;可他說他是書生。&rdo;姬妙花道:&ldo;我家親親文武雙全嘛。&rdo;胡葉長老道:&ldo;他來曆不明。&rdo;姬妙花微微一笑道:&ldo;他的來曆我很清楚。他上有老父一名,卧病在床,另有未婚妻待字閨中。&rdo;胡葉長老道:&ldo;一派胡言。&rdo;&ldo;長老說他還是說我呢?&rdo;姬妙花雖然還在笑,但笑意卻漸漸從他的眼角眉梢消退。胡葉長老深吸了口氣,又用西羌語唧唧呱呱地說起來。姬妙花一言不發地聽着。胡葉長老說了好半天,見他毫無反應,隻好用漢語說,&ldo;教主是我的主人,我對他知無不言。&rdo;姬妙花道:&ldo;所以便可對别人言而無信?&rdo;胡葉長老語塞。姬妙花道:&ldo;長老應當記得我師父離開聖月教時,聖月教所許下的諾言吧?&rdo;胡葉長老沉聲道:&ldo;記得。&rdo;&ldo;長老應該也記得自己曾對師父說過什麼吧?&rdo;&ldo;……記得。&rdo;&ldo;那麼不知道長老是否記得,對我師兄說過什麼嗎?&rdo;胡葉長老的臉色已經變得相當難看,卻還是回答道:&ldo;記得。&rdo;&ldo;那就好。&rdo;姬妙花拉着正琢磨這場戲琢磨得津津有味的端木回春施施然地從他身邊經過,邊走邊扇着扇子邊道:&ldo;親親,我想吃中原的面。&rdo;端木回春回神道:&ldo;需要我為峰主準備馬車嗎?&rdo;姬妙花皺眉道:&ldo;親親不會擀面嗎?&rdo;端木回春理直氣壯地回答道:&ldo;不會。&rdo;&ldo;那煮面給我吃吧?&rdo;&ldo;也不會。&rdo;&ldo;那親親會什麼?&rdo;&ldo;吃面。&rdo;&ldo;親親和我真像啊,我們果然是天生一對。&rdo;&ldo;……&rdo;4242、愛不釋手(五)廚房沒有面,隻有饅頭。背後頂着姬妙花哀怨的目光,端木回春用刀将饅頭切成條狀,然後用熱水一泡,加了點蔥油鹽。&ldo;親親。&rdo;姬妙花用筷子夾起一根饅頭條,&ldo;這面條好粗。&rdo;端木回春面色不變道:&ldo;粗面。&rdo;姬妙花咬了一口,又道:&ldo;沒有嚼頭。&rdo;端木回春道:&ldo;因為峰主牙齒太利。&rdo;&ldo;咦?難道這就是親親不肯主動和我親親的原因?&rdo;姬妙花亮出牙齒,&ldo;親親,其實我隻是牙齒白而已,它們其實跟豆腐差不多。如果親親想親我的時候,隻管撲上來好了,我一定不反抗哦。&rdo;端木回春伸手将姬妙花面前的碗端走。姬妙花舉着筷子眼巴巴地看着他,&ldo;親親,我還沒有吃完。&rdo;&ldo;饅頭太硬,恐傷了峰主的豆腐牙。&rdo;端木回春把饅頭全都撈出來後,将碗重新放回他的面前。姬妙花看着碗裡清得連自己倒影都看得一清二楚的湯,幹笑道:&ldo;親親真是體貼啊。&rdo;端木回春道:&ldo;峰主過獎了。&rdo;他低下頭,面無表情地夾起饅頭條,剛塞進嘴裡,就感到雙肩一沉,整個人被姬妙花雙手按住,嘴上饅頭條的另一頭正被姬妙花含在嘴裡。他的額頭近在眼前,眨眼睛的時候,睫毛似乎輕輕掃過自己的面頰。端木回春咬斷饅頭條,頭正要向後仰,姬妙花的臉已經湊了過來,唇在詫異間被緊緊貼住。不同于上次蜻蜓點水般的輕吻,這次他并沒有退縮,甚至試圖用唇吮吸着他的。短暫的震驚過後,端木回春将内力灌至雙肩,震開姬妙花鉗制的雙手,然後反手一掌,朝他胸口拍去。姬妙花雙手拍桌,身體像風筝似的飄起來,唯獨唇依舊牢牢地粘着他的。端木回春側開頭,雙手分别向他的咽喉和下巴襲去。姬妙花嘴角一揚,單手在他的右手上輕輕一拍,身體極快翻滾數圈,向旁邊摔去。眼見落地,他突然伸出手在地上一拍,借力向後一個空翻,平穩落地。端木回春眼中怒意未消,雙頰通紅,絢爛如晚霞。姬妙花舌尖從嘴唇一舔而過,笑道:&ldo;親親的味道果然比什麼都好吃。&rdo;端木回春沒說話。理智在怒火中掙紮,他一邊說服自己明天便可解脫,一邊又沖動地想将姬妙花那張白饅頭臉塞進水裡面好好洗一洗。&ldo;親親生氣了?&rdo;姬妙花的聲音頓時弱了下去,連眼神都溫順起來,像隻無害的綿羊。&ldo;漢語不是有個詞叫做秀色可餐麼?親親就是秀色可餐,讓人情不自禁。&rdo;端木回春垂眸,慢慢将怒氣咽了回去,隻是默默把這筆賬記在心裡,淡淡道:&ldo;峰主可有其他吩咐?&rdo;姬妙花道:&ldo;親親有事嗎?&rdo;&ldo;那孫隐告退了。&rdo;端木回春低頭沖出廚房。&ldo;親親……&rdo;身後傳來姬妙花怯生生的呼喊,卻換來消失得更快的背影。一口氣沖回房間,端木回春用冷水将臉徹徹底底地洗了三遍,尤其是嘴唇,差點将皮磨破。一想到姬妙花那張臉曾經與自己貼得那麼近,胃水造反似的叫嚣不停。他喝了杯涼茶,稍稍平息胃裡的翻騰,然後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面緩緩寫下:小不忍則亂大謀。日頭稍稍偏西。一天将過。想到明天即将發生之事,端木回春心潮又澎湃起來。說起來,他離開中原不過才兩個多月,但是在感覺上,卻好像已經過了二十年。到了掌燈時分,端木回春從廚房吃完就端了晚膳到姬妙花房中。姬妙花一邊吃一邊用棄婦似的幽怨目光看着他。若換了從前,端木回春早就找了個借口開溜,但今日不同,他在等姬妙花開口說明天的行程。陸仁義匆匆離開就是為了布置明天的營救計劃,但若姬妙花明天不走,那麼再完美再詳細的計劃都會成為一場空。但是姬妙花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吃飯,偏偏就是不開口。端木回春邊将碗筷收拾到托盤上,邊向着對策。&ldo;親親……&rdo;姬妙花終于開口了。端木回春心頭一喜。這大概是他認識姬妙花以來,聽過的最令人振奮的一句&ldo;親親&rdo;了。&ldo;你還在生氣麼?&rdo;姬妙花道。端木回春道:&ldo;孫隐隻是區區下人,怎敢生峰主的氣?&rdo;姬妙花展顔道:&ldo;親親是說,無論我怎麼對親親,親親都會不生氣麼?&rdo;……得寸進尺!端木回春擡眸,漠然地看着他,&ldo;峰主不是說明日離開聖月教麼?不如早點休息。&rdo;&ldo;啊,我還沒有問過親親想不想離開。&rdo;姬妙花單手支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他道,&ldo;親親是想離開呢?還是想留下呢?&rdo;端木回春道:&ldo;峰主的意思是要将孫隐送還異客居嗎?&rdo;姬妙花道:&ldo;我不想勉強親親做親親不喜歡的事啊。&rdo;……端木回春終于知道他為什麼要塗那麼厚的粉了。根本是用來增加臉皮厚度的!&ldo;多謝峰主關懷,但是對孫隐來說,西羌是異邦。身在異邦,哪裡都是一樣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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