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二夫人緊接着就道:“是啊,最好過了年開春再走,也好叫我們家那幾個不成器的跟着令郎長些學問!”又笑道,“徐家那個孩子,和我們小四親厚,也是經常來我們家的。”說到徐之謙,語氣不知不覺多了幾分不滿,楚二夫人也不想多談的樣子,忙叫小黃氏也去看着擺飯,又特特把楚鳳怡拉到身邊來。楚鳳怡翹着嘴,雖站在楚二夫人身邊,卻心不在焉的頻頻朝外頭張望。晚飯和中午那一頓不同,楚夫人、楚二夫人陪着四太太、明菲、明玉坐下來,明菲和明玉坐在四太太的右手邊,對面便是挨着楚二夫人坐的楚鳳怡。阮氏帶着吳氏、小黃氏布菜斟酒,讓年紀最小的宇文惠芳坐到了明玉身邊。做兒媳婦的伺候翁姑是情理之中的事,楚二夫人讓惠芳坐下來,可見對這個童養媳格外疼愛。一頓飯賓主皆歡,四太太還破例多吃了幾杯酒,明菲和明玉面前也擱了一杯門面酒,随着長輩也吃了兩口。酒過三巡,下面才又擺了一桌,阮氏等人方坐下吃了。一時之間,屋裡丫頭婆子來來去去絡繹不絕,阮氏又帶着吳氏去敬四太太的酒,四太太已有些上臉,不敢多吃,楚夫人又在一旁勸着,她推辭不了隻得又吃了兩杯。惠芳有些坐不住了,扯了扯明玉的袖子低聲道:“咱們去那邊坐坐吧,沒得一會子大嫂子又來敬你們的酒,我瞧着你們也是不能喝的。”明玉已吃的差不多了,隻是現在下席隻怕不禮貌,正猶豫着,楚夫人見她們低聲說話,就笑道:“你們吃好了,就去别處吃茶吧。”明玉歉然地笑了笑,去看四太太,四太太點了頭,她才和明菲随着惠芳離席。一頓飯還沒吃完,外面的天就徹底黑了,明玉想着明芳,略坐坐就提議去看看,惠芳忙道:“我也和你們一起去看看吧,本來下午就想去的,婆婆說你們沿途辛苦,不叫我去打攪你們。”明玉看了看那邊望着她們的小黃氏,低聲問:“你這會子走開了也沒關系?”惠芳努努嘴道:“我留着也不能做什麼。她們嫌我笨手笨腳的,什麼也做不好……”聲音越來越小,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似乎受了不小的排擠。明玉看了明菲一眼,知道這裡面還有文章,可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也不好多問,便道:“總要去和二夫人說一聲吧?”惠芳眉頭打成死結,見明菲和明玉一副不說就不去的樣子,才慢騰騰地朝楚二夫人那裡挪去,也不知什麼緣故,楚二夫人沉着說了她兩句,大概是訓斥的話,她低着頭,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楚夫人瞧見了,幫着說合了兩句,楚二夫人便又和四太太說話去了。惠芳這才失望地挪過來:“你們去吧,我去叫兩個婆子給你們打燈籠。想來那位妹妹也要靜養的,我明兒再去看她。”明菲和明玉謝過惠芳,惠芳把她們送到門口,叮囑道:“那邊拐彎的地方睡着一塊石頭,你們可要當心些,别摔着了。”這院子燈火通明,回廊上都挂着燈籠,亮堂如白晝,站在門口就能看到那塊斜斜卧在月洞門口的石頭。明菲覺得好笑,道:“曉得了,我們去看看就回來。也不用嬷嬷送了,快去吃酒去吧,這也沒幾步路,我們身邊也有人跟着。”那兩位婆子本來就有些不情願,想來是不服惠芳吩咐,聽了這話,告了萬福不客氣地走開了。惠芳讪讪地笑了笑,目送她們走遠了才進屋。這裡明菲和明玉繞過正屋,經過次間,冷不防傳來一道尖銳的茶杯破碎聲,把她們震得站住,就聽到屋裡傳來說話聲:“我要的東西,他就不記得,随随便便就忘了!瞧着陳家的姑娘漂亮,一路上就殷勤打點,還把她們引來咱們家,如何不直接帶去自家?!”竟然是楚鳳怡的聲音。“姑娘别生氣,奴婢問過徐小爺身邊的七色,說徐小爺是真的沒去蘇州,倒不是故意要把姑娘要的東西忘了。”“借口!我就知道他的話信不得,四哥也是,還和這種不守信用的人來往!他雖沒去蘇州,他們家的那些管家,難道就沒有一個去蘇州的?不想帶就不帶,何苦找這些理由?”那勸她丫頭忙又道:“姑娘可是糊塗了,叫管家帶,倘或管家問起叫徐小爺如何說呢?又不是帶給自家姊妹的,說了是姑娘的,反倒要壞了姑娘名聲。姑娘快别鬧了,一會子夫人曉得了,還不知如何生氣呢!”明菲和明玉面面相觑,忙加快步伐走過去,耳邊吹來一陣寒風,嗚嗚咽咽似有人哭泣,仔細一聽好像真的是楚鳳怡在哭。!☆、050:初見明芳剛好吃了藥,桌上擺着炕桌,飯菜已經撤了,紫藤正和兩個婆子将炕桌也撤下來。見明玉和明菲進來,忙笑着迎接問好。明芳氣色好了許多,微微紅着臉道:“兩位姐姐怎麼這會子過來?那邊的席面完了麼?”明菲搖搖頭:“太太還在吃酒,我們想着你就來瞧瞧你,現在覺得如何了?”“吃了兩幾藥下去,覺得好多了,應該用不了兩天就好了。”又吩咐紫藤倒茶,請明菲和明玉去西邊的鋪了百團報喜羊毛毯子的暖榻上坐了。暖榻前的填漆矮幾上還放着兩碗冒着熱氣吃過的茶,紫藤一邊收拾,一邊解釋道:“方才楚六姑娘身邊的大姐代楚六姑娘來看過小姐,蔡姨娘陪着說了一會子話,這會子才吃飯去了。”明玉不覺就想到在楚夫人正房側間發脾氣的楚鳳怡,不知蔡姨娘和她說了什麼?明玉擡起頭,接過紫藤送來的茶水,又細問明芳晚飯吃了什麼,吃了多少。紫藤笑道:“下午吃了一碗粥,今兒晚上,送來的有粥還有白飯,和幾樣清淡的菜色,十五小姐每樣都吃了一些。咳嗽也好些了,那大夫的藥真正管用,想來不用幾天就全好了。”明菲和明玉聽了,都松了口氣。明芳卻不自在地垂下頭,歉然道:“都怨我,若不是我咱們也不用在這裡耽擱,這天兒瞧着越來越冷了。多耽擱幾天,等咱們趕路的時候,還不知道怎麼樣呢!”明菲見明玉臉上也浮現自責,忙笑道:“哪裡就怨你了?你病着沒瞧見,楚伯母是太太的舊友,太太也十分想念楚伯母,這會子見了不知多高興!即便你不病,說不得太太也會來這裡看看楚伯母。”明芳聽了才澀澀地笑了笑,兩人又坐了一會子,才回四太太那邊去。大家夥都吃好了,飯桌上菜色已撤下,擺上了果品、點心。楚二夫人、楚夫人、四太太等人都吃得上了臉,這會子一邊吃茶一邊話家常。楚鳳怡眼眶兒有些紅,獨自在南邊窗下坐着,見明菲和明玉進來,那雙眸子就定定落到明菲和明玉身上。兩人不約而同地又想到不經意聽到的話,明菲迎上楚鳳怡的目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楚鳳怡揚着下巴,将目光移開了,看着窗外屋檐下随風蕩漾的燈籠。就聽到楚二夫人笑道:“時候不早了,我們也不打攪嫂子、遠客休息。”說罷率先起身,阮氏等也跟着告辭,穿了大氅魚貫着從屋裡出來。早有各自的丫頭婆子在院子裡候着,楚夫人親自将四太太送出來,又慈愛地看着明玉、明菲道:“今兒你們好好歇着,明兒也不必那麼早起來,橫豎如今是在伯母這裡,你們母親若是說你們的不是,我給你們撐腰。”明菲和明玉聽了,抿嘴笑了笑,楚夫人就和四太太道:“我是沒那個福氣養女兒,可我也知道女孩兒要嬌養,你這兩個女兒瞧着都好,到了我這裡,就和自己家一樣,不必見外。”四太太連連點頭:“若不是姐姐這裡,我也不好帶着她們來。”說着話到了後面的院子,四太太目送楚夫人離開,也怕明玉和明菲休息不好生病,又特特囑托一句:“早些歇了,明兒不必卯時就起來。”在家時,四太太卯時四刻開始料理家務,明菲三姊妹開始學料理這些事兒,便卯時起床去給四太太請安,然後吃早飯。現在四太太不用料理那些瑣事,楚夫人似乎也不管家,那就真不必那麼早起來。因此,明玉回到屋裡,洗漱完畢就上了炕,靜默了一會子,把腦袋裡的一切抛開,不多時就睡着了。這一覺醒來,外面天已大亮了。屋裡隻有香桃坐在爐子跟前看着爐子上的熱水,明玉徹底清醒,忙翻身坐起來。香桃見了笑道:“小姐不必着急,十小姐也沒起來呢!”“太太呢?”“今兒一早徐小爺就和老爺動身去京都了,太太一早起來見了李總管,前腳才去和楚夫人說話去了。”一邊說一邊走過來,又道,“太太說您和十小姐好容易睡個安穩覺,不叫奴婢們吵醒你們。”冬天晝短夜長,這會子天都亮了,也不知什麼時辰。在别人家做客,即便不用守着晨昏審定的規矩,現在也真的太晚了。明玉暗惱自己睡過頭,大概是因為在淮安那些日子,沒有一晚她睡得安穩過,遠離了淮安才遠離了那些事,到了這裡沒人再明裡暗裡提那些事,也沒有異樣的目光。四太太或許是知道這些,才讓她好好歇一歇,她總算睡了個安穩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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