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像是被撞暈了,任魏正義攙扶卻毫無反應,但魏正義剛把他扶起來,小腹上就重重挨了一下,痛得他抱着肚子彎下腰,其他人随即趕上,張洛,張正和曲星辰同時拿出道符,做出天煞手訣,一齊向怨靈打去。他們同屬天師宗派門下,道法相同,生死關頭一齊聯手,力量不凡,銀光淩厲射出,怨靈胸口被打中,痛得連連顫抖,圍繞在他周圍的陰火刹那間消減了不少,看到喬的臉上露出痛苦之色,魏正義顧不得肚子疼,沖過去擋在他前方,對衆人叫道:「他是人,不能殺!」「他被惡靈附身,己是廢人了,就算不除惡靈,他也活不下去,」張正喝道:「醒醒吧,面前的這個已經不是你朋友了!」說話間三人的天煞訣再次拈起,便要射出,魏正義急了,抓住喬的手,無視他滿臉陰森殺氣,把他推到身後牆上,喝道:「喬瓦尼,他們的話你聽到了嗎?如果不想被說是廢人,就給我醒過來!」張正見狀大叫:「讓開,否則連你一起誅殺!」他剛說完,就見眼前冷光閃過,聶行風握刀立在他們跟魏正義和喬之間,正好擋住了那個天煞布局,看着張正,他說:「你怎麼對我無所謂,但你記住,别對我朋友這樣說話」張正臉色變了,這句話表明了對于自己的暗害聶行風都知道了,他心虛地看看張洛,張洛卻沒動怒,平淡地說:「結界破了,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聶先生,婦人之仁隻會讓罪惡永無消滅。」「如果惡必須靠殺伐來除掉,那你們這麼多年的清修又是為了什麼?」張洛一怔,曲星辰臉色卻變了,憶起久遠的往事,他緊捏的指訣收了起來,謝非現在己經完全投靠聶行風這邊,自然也不會幫忙,就隻剩下張正,他急了,叫道:「你們怎麼了?這是惡靈啊,難道就因為他附在人身上,就要放過他嗎?」「你說我是惡靈?那你們的惡又怎麼說?」溫柔聲音傳來,從喬口中吐出,卻是屬于另一個人的嗓音,無視将自己壓在牆上的魏正義,他看向衆人,眼含嘲諷。「别忘了殺我的人是誰,如果我是惡,那麼你們這裡所有人都是惡的源頭,為了不可信的謠言将人活活折磨緻死。曲星辰,你知道嗎?我死的地方就在你住的房間下面,一壁之隔,我向你求救,你卻毫無回應,我們約了西北之行,我的魂魄一直堅持到第二天,期盼你的相助,可是你卻走了,如果當時你多留心一點,我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曲星辰被喝斥得無言以對,再也無法下得去手,張正急得大叫:「小師叔,别被他蠱惑,就算你當年有失誤,也不能成為他亂殺人的理由……」「夠了!」打斷他的話,魏正義喝道:「如果你們真想殺惡靈,我有辦法。」他轉頭看向喬,看着這雙漂亮眼眸變得陌生得遙不可及,銀眸裡火光殺意閃爍,揭示出怨靈憎恨的情感己經達到了頂峰,手微微擡起,一枚發鏽的喪門釘緊握在手裡,隻要再往前遞上半寸,就可以刺進他腹中。魏正義沒有躲,反而向前壓過去,喬的手本能地向後一撤,這個小動作給魏正義增添了信心,和他對望着,微笑說:「我有個辦法,也許可以讓你醒過來。」說完,不顧面前圍着的人們,捧住他的頭親在了他嘴上。無法預知的動作,不僅在場衆人呆住,連喬自己也因為驚訝瞪大了眼眸,這個反應讓他看起來有種呆呆的溫順感,眼眸裡的煞氣消減了很多,魏正義将罡氣一點點度到他口中,然後稍微退開,看着他,一字一頓地說:「如果你是喬,這樣都還喚不醒你,那你就太孬種了;如果你是怨靈,就來上我的身吧,反正你要的不過是個有用又适合的皮囊,他受過很多苦,不喜歡别人逼他做不喜歡的事,請你放過他,你想做什麼,我聽憑調遣,絕對比他要聽話得多。」「包括下地獄嗎?」良久,溫和聲音問道。還是屬于馬言澈的嗓音,魏正義的心涼了下來,卻依然微笑道:「地獄算什麼?隻要你放過他,碧落黃泉,我都認了!」這次喬沒再說話,突然身體一晃,虛軟栽倒,魏正義忙扶住他,聶行風也上前幫忙攙扶,喬的身體不再像之前那麼冷,魏正義松了口氣,不敢相信地問:「難道我感動了怨靈,他放棄喬走了嗎?」「如果怨靈這麼容易被打動,那他就不是怨靈了。」張正快步走過來,想确認怨靈是否真的消失了,但他還沒靠近就被突然沖來的陰火擋住,他為了躲避栽了個跟頭,這時喬的頭擡了起來,微笑說:「說得不錯,這具軀體實在太好了,我怎麼舍得離去?」「你……」沒想到怨靈竟然還在喬的身體裡,魏正義大驚,沒容他反應,怨靈己扣住了聶行風的手腕,大笑着縱身躍入熊熊烈火中。聶行風不知怨靈要帶他去哪裡,隻覺得他飛得很快,兩邊火光箭一般的向後射去,衆人的驚呼和追上來的罡氣瞬間便被甩到了腦後,等怨靈松開他時,他發現自己站在飯店天台上,霓虹招牌立在兩側,光芒不時劃過,映亮了相對而立的兩人的臉龐。「站穩了,否則掉下去可沒人救你。」時近半夜,高樓上方狂風大作,停車場裡火勢洶湧,卻沒波及到這裡,下面很靜,跟剛才燥熱喧嘩的空間形成鮮明的對比。喬精緻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表情,目視前方,不遠處的道邊就是張玄和娃娃失蹤的地方,而他們腳下是隻有十幾公分寬度的平台,正如他所說的,如果一個不小心跌下去,那就粉身碎骨了。「剛才為什麼不拔刀?」溫柔嗓音問:「你明明有機會殺我的,别忘了你是殺伐之神,殺伐是你的榮耀,也是你的宿命。」「我是聶行風,還有,我從不信命。」「你很奇怪,每個人都想讓自己不平凡,隻有你,期待作普通人。」男人低聲笑起來,溫和清越,聶行風想他生前一定是個相當出色的人,出色到讓人嫉妒,忍不住去毀滅他。「你跟傳說中的殺伐之神不一樣,那你告訴我,這世上到底什麼是對錯?什麼才是真正該殺伐的?」男人把頭轉過來,銀瞳裡閃爍着妖異的神采,「是我這樣的怨靈?還是張雪山、何順海這類的惡人?張正嫉惡如仇,為人算是不錯,卻處心積慮地想害你,他又該不該殺?」略帶迷惘的嗓音,看得出這一刻馬言澈是迷惑的,聶行風想了想,說:「每件事都有它的一體兩面,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是正确的,如果用不同的角度去看,每一件事都可以是好的,也可以是壞的,就看我們怎麼去領悟,所以善有善的正義,惡有惡的正義,這世上沒有完全的對與錯。」「哈哈,你的意思是我殺他們是錯的了?如果是錯的,為什麼我可以駕馭天火懲惡?」「你駕馭的不是焚燒罪惡的天火,而是仇恨之火,他們固然可恨,但并不等于你有資格決定他們的命運和生命,他們殺你不對,難道你殺死那些無辜之人就對的嗎?」接下來是良久的沉默,馬言澈像在仔細思索這件事,半晌,低聲說:「或許你說得沒錯,林純磬世故圓滑,多為衆人所不屑,但也隻有他在我死後上過三炷香,他用香為我凝起最後一絲魂魄,讓我可以有機會複生,對我來說,他就是好人,我本想去跟他道聲謝的,誰知緣悭一面,他己經亡故了。」原來馬言澈去找林純磬不是為了複仇,而是道謝,這個原因大出聶行風的意料,難怪林純磬的兩個弟子會遭受天火之災,在怨靈看來,任何亵渎恩人的行為都是不能原諒的吧。「這世上每個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一樣,超渡你也有一部分是出于我的私心,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幫我。」聶行風回道。馬言澈上下打量他,「我喜歡你的坦誠,但很遺憾地告訴你,你希望的事我做不到。」燈光太刺眼,聶行風的眼瞳驟然縮緊,在努力了這麼久之後,這個答案無疑是最打擊人心的,停了停,他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看着眼前這個張揚的男人,說:「結果似乎還不是太糟糕,至少超渡你這件事聽起來我可以辦到。」馬言澈一愣,随即低聲笑起來,仿佛聽到了多麼好笑的話,聶行風不再多言,在旁邊靜靜等待,等着馬言澈給他最後的答案。笑聲漸停,馬言澈擡手咬破中指,咒語中将指尖血珠彈出,聶行風看着那串血滴像是被絲線連住一般,向前連綿飛出,曾吞沒張玄和娃娃以及鐘魁的地面騰起薄霧,霧氣随着馬言澈的咒語飛速回旋着,須臾之間便在平地旋起一個碩大漩渦,漩渦由近及遠擴散開來,像個平放的碗口,愈往裡,裡面愈是晦暗,看不到盡頭。「馬家隻會殺人,從來不救人,要救你的情人,隻能你自己來。」漩渦愈來愈大,遙遙看去,依稀可以看到裡面隐露的墨黑銅門,門扇在緩緩開啟,周圍陰風更盛,聶行風被吹得來回搖擺,幾乎無法站住。馬言澈收回目光,對他說:「地獄之門即将打開,條件是你一定要死。」陰風太大,三個字剛吐出口就被狂風卷失了音,聽了聶行風的話,馬言澈抓住他的右手,指尖劃破他的掌心,劇痛傳來,聶行風就見他以尚在流血的中指為筆,在自己掌心迅速畫出道蛇一般曲曲折折的符箓,符箓不斷延伸,飛速畫到臂彎上方,每畫一下,他就覺得肌膚像被利刀割開似的,劇痛入骨,冷汗溢濕了額頭,神智随着疼痛恍惚起來,隐約看到馬言澈最後将中指彈向自己,頓時血光彌漫了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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