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雨眨了眨眼睛,&ldo;當然沒有。我就說他看錯了。&rdo;陶墨輕笑。旖雨心裡頭突然一擰。要是,要是那張二十兩還在就好了。61、來者不善(七)&ldo;你會好的,你一定會好的。&rdo;看着旖雨黯淡的面色,陶墨颠來倒去隻會這樣兩句話。旖雨含笑聽着。以前的他身處文人騷客之中,多的是精雕細琢的溢美之言,詩詞歌賦,何等風雅。而如今,時光荏苒,溢美之詞不堪歲月磨砺,無影無蹤,剩下的卻是這飽經風霜的直白之言。&ldo;你怎麼了?&rdo;陶墨看着他眼角落下淚來。旖雨搖搖頭。病魔的糾纏讓他的身體與精神都處于極緻的虛弱之中,舊日不屑的傷感此時入侵起來毫無反抗之力。他看着陶墨,心中突然有個念頭,若是,若是眼前這個人還似當時那樣,眼中隻看得到自己,心中隻裝得下自己,該有多好!哪怕是為着他得罪黃廣德,哪怕是私奔……他心頭猛然一縮,手指不由自主地摸向床頭,但很快又縮了回來。陶墨見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擔心道:&ldo;是不是累了?不如你先歇一歇。&rdo;旖雨置若罔聞,眼睛直盯盯地望着他,&ldo;你還會來麼?&rdo;陶墨心頭沉甸甸的,&ldo;最近忙,可能要過一陣子。&rdo;&ldo;晚風的案子還沒有進展嗎?&rdo;蓬香在旁邊插口。旖雨臉色微變。不過他面色本就難看,此時倒也看不出來。陶墨道:&ldo;沒聽到什麼消息。&rdo;他也問過金師爺,不過金師爺說他已經囑咐過鄰縣師爺,若有進展自會有書信知會,到現在還沒有書信就說明還沒有進展。畢竟這案子是鄰縣接的,與他又沒太大幹系,他也不好直接派人去問。旖雨道:&ldo;這樣的無頭公案的确不好查,你莫要急。&rdo;陶墨輕輕颔首。&ldo;你最近忙什麼?&rdo;旖雨忍不住問。陶墨道:&ldo;衙門有樁官司……&rdo;郝果子突然道:&ldo;晚上還要同顧公子下棋。&rdo;旖雨嘴唇一抖,笑得有氣無力,&ldo;是麼?&rdo;陶墨道:&ldo;我應承過,每日都要去下棋的。&rdo;蓬香抱不平道:&ldo;不過是下棋,少一天又如何?我家公子都病成這樣了,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時日,都不知道來看看!&rdo;他口氣沖,郝果子口氣更沖,&ldo;我家少爺又不是大夫!憑什麼你家公子生病就要他來看?當年我家少爺生病,我家老爺出事的時候,你家這位公子可曾來看過?現在倒好,随便咳嗽幾聲就偏要别人趕着來伺候的,你以為你家公子是什麼金枝玉葉啊?!&rdo;陶墨低喝道:&ldo;郝果子!&rdo;郝果子悻悻住嘴。旖雨沉默地望着陶墨,似乎想從他平靜的臉上看出一點點懊惱或是埋怨的痕迹。但是沒有。陶墨既沒有反駁,也沒有澄清。旖雨眼中的光亮一點點的暗淡下去,冰冷的手指忍不住碰了碰陶墨放在床榻上的手。陶墨手指一縮,随即從沉思中驚醒。看到旖雨眼中晶瑩的淚花時,他一愣道:&ldo;你怎麼哭了?&rdo;旖雨道:&ldo;不舒服。&rdo;陶墨焦急道:&ldo;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請大夫?&rdo;&ldo;心。心裡不舒服。&rdo;旖雨的手指輕輕覆在陶墨的指尖上,小心翼翼,生怕他縮回去。他的指尖冰冷,讓陶墨從手指到心底都硬生生地打了個寒戰。他狀若不經意地站起身,&ldo;定然是累了,好好休息。&rdo;旖雨眼底一片凄涼。陶墨垂眸往外走。&ldo;當初你說為我贖身,可是真心?&rdo;旖雨在他身後問道。陶墨收住腳步。郝果子立刻醞釀了一肚子的話準備開口,卻聽陶墨道:&ldo;我已非當初的陶墨。&rdo;走的明明是人,卻好像連一室的暖意都抽走了。旖雨無力地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雨。雨絲如絮。他突然道:&ldo;不知陶墨有沒有帶傘。&rdo;一直站在旁邊的蓬香這時才開口道:&ldo;他有馬車。&rdo;旖雨低歎。&ldo;公子,你是不是……&rdo;蓬香猶豫道,&ldo;後悔了?&rdo;旖雨沒做聲。蓬香道:&ldo;其實,我也覺得陶墨挺好的。&rdo;旖雨依舊一言不發。蓬香站了會兒,自覺沒趣,轉身往外走,忽聽身後幽幽道:&ldo;隻有餓的時候,才知道米粥的珍貴。&rdo;陶墨是在白日裡抽空出來看旖雨的,所以又要急急忙忙地趕回去。金師爺正滿大街地找他,見他回來,忙道:&ldo;東家,有消息了。&rdo;陶墨一時沒回神,&ldo;什麼消息?&rdo;還是郝果子反應快,&ldo;是不是晚風的案子?&rdo;金師爺點頭道:&ldo;正是這樁案子。疑犯已經抓住了。&rdo;陶墨瞪大眼睛,&ldo;是不是……是誰?&rdo;金師爺道:&ldo;是附近一個樵夫。因看到晚風一個人帶着一個大包袱,見财起意,所以才殺人劫财。&rdo;郝果子皺眉道:&ldo;樵夫?&rdo;陶墨也覺得疑惑,&ldo;樵夫為何用箭?&rdo;金師爺道:&ldo;這我倒不曉得。案子還沒有開審,東家要是有興趣,可以去鄰縣旁聽。&rdo;聽說可以去鄰縣,郝果子眼睛一亮。他正愁躲不開旖雨和蓬香這兩個陰魂不散的,立刻眼巴巴地看着陶墨。陶墨頗有顧慮,道:&ldo;會不會不太妥當?&rdo;金師爺很是欣慰,終于看到腦袋隻有一根筋的陶墨會為官場上的往來而操心了。他道:&ldo;東家微服私訪,鄰縣縣令又如何認得?&rdo;郝果子見陶墨意動,連忙道:&ldo;少爺認得晚風,說不定還能幫上忙。去看看也好。&rdo;陶墨聽他如此說,隻好同意。郝果子歡呼一聲,轉身去通知老陶。老陶知道之後卻并沒有他想象的那樣擔心。照他看來,這樁案子透着古怪。且不說一個樵夫好端端地做什麼殺人劫财的勾當,隻說他随身帶着弓箭,射箭射得這麼有準頭就有蹊跷。在他看來,這多半是鄰縣縣令用來交差的冤案。而鄰縣縣令之所以這麼快找替罪羔羊,說不定還和這樁案子的真正兇手有關系。如此一來,陶墨若是出現在鄰縣公堂就十分不妥了。因為對方一定也會關注此案,指不定就會碰上。黃廣德是認得陶墨的,黃廣德的手下也認得……不過即便不認得,黃廣德隻要真的與鄰縣縣令通過氣,就一定能知道陶墨的所在。看來,若對方真是黃廣德,躲是躲不過去的,隻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他突然想起一事,問正要去收拾行李的郝果子,&ldo;顧射去嗎?&rdo;&ldo;去?&rdo;顧小甲皺眉道,&ldo;去做什麼?&rdo;陶墨有些局促。顧射與此案毫無幹系,他邀請他同去的确有些師出無名。但是難得老陶與他意見一緻,他隻能硬着頭皮道:&ldo;去聽聽鄰縣縣令是如何審案的。&rdo;顧小甲道:&ldo;他如何審案與我家公子何幹?我家公子隻要知道你是如何審案的就好。&rdo;他說完,才發現自己說的話有些歧義,畫蛇添足道,&ldo;誰讓我家公子在你的地盤上呢!&rdo;郝果子道:&ldo;說不定那個樵夫請了很厲害的訟師,也可觀摩觀摩。&rdo;顧小甲冷笑道:&ldo;當今世上有哪個訟師比得上我家公子的?&rdo;郝果子道:&ldo;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别忘了你家公子還是一錘先生的門下呢。&rdo;顧小甲想反駁,卻聽顧射緩緩道:&ldo;幾時啟程?&rdo;陶墨大喜,&ldo;明日就啟程!&rdo;其實開堂是後日。他隻是想與顧射在一起多呆一日,說不定還能領略鄰縣的風情。顧射道:&ldo;坐我的馬車。&rdo;陶墨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這下輪到郝果子發愁。顧射的馬車雖大,但是要容下五個人隻怕還是有點擠。62、來者不善(八)到第二天,郝果子發現他錯了,不是五個人,是七個人。顧射與陶墨率先上車,剩下的老陶、金師爺、桑小土、郝果子和顧小甲一字排開,面面相觑。&ldo;我駕車。&rdo;顧小甲識趣地坐上車轅。&ldo;我也駕車。&rdo;郝果子不等其他人反應,直接跳上車轅,與顧小甲并肩坐。金師爺歎氣道:&ldo;我一把年紀,還是坐馬車舒服。&rdo;他說着,手腳利索地爬上馬車。老陶看向桑小土。桑小土縮了縮頭,道:&ldo;公子讓我跟着去伺候。&rdo;老陶皺眉。據他所知,桑小土在顧府是專門伺候陶墨的,這時候跟去究竟是準備伺候誰?不過馬車是顧射的,他願意帶誰便帶誰,他無話可說。桑小土見老陶慢悠悠地上了馬車,才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關上車門,馬車緩緩向前。陶墨擠在顧射身邊,肩膀碰觸着他的手臂,垂頭看着自己的腳,生怕羞澀與愉悅被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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