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掙脫開他的手,厭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猶豫,縱身向黃塵彌漫的深淵躍下。暮風呼嘯。她緊閉雙眼,卻似乎能感到大地越來越近。突然,她飛速下墜的身體仿佛被一些極細的絲線纏繞住,巨大的沖撞之力讓絲線紛紛崩裂,絲線化為細密的利刃,切割着她的肌膚。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她的身體仿佛被萬千絲線生生撕裂。她眼前一黑,昏迷過去。荒城中。楊逸之被刺眼的陽光驚醒,夜,早就褪去,煌煌日色将一切僞裝剝離,将這座城池的蒼老與破敗完全展示出來。楊逸之忽然聞到了一陣惡臭,眉頭不由得緊緊皺起。然後,他看到了一座真正荒涼的城市。遭受浩劫的荒城,在三月的春天中,本還倔強地殘留着些許春意,比如城牆下生長的迎春花,民舍邊的嫩糙。生長在城中的大樹雖然半數遭劫,但剩餘的那些,卻全都長出了茁壯的綠葉,似乎要帶給城中之人一些希望。但現在,這些全都改變了。糙木枯萎,樹木敗殘,房屋沾滿灰土。楊逸之站起身來,他能看到荒城殘破的街道上,家家戶戶都支起幾條木竿,晾曬着冬天的衣衫、被褥和準備做春裝的布料。春日曬衣,本是北地居民的習俗。但現在,那些衣衫卻已朽爛,宛如一片片枯黃的樹葉,高高低低地懸挂在木竿上,隻要輕輕一碰,就會化為灰土。那股惡臭,便從朽爛的衣被中傳來。楊逸之的心筆直沉了下去。一個譏诮而陰郁的聲音傳來:&ldo;這樣的荒城,完美麼?&rdo;楊逸之倏然轉身,就見到了重劫那在陽光下凝為一線的眸子。他不知何時又出現在那巨大的石座上。那襲長袍幾乎将他全都裹住,他就仿佛是石座結出的一枚果實,孱弱地等待着墜落。他那雙蒼白的眼睛透過面具,流露出一絲揶揄,蒼白的袍袖指向這座瀕臨死亡的城池,一字字問道:&ldo;它美麼?&rdo;他在等着楊逸之回答,通透無暇的眸子中,充滿了殘忍的期待。楊逸之疲倦地合上雙眼,荒蕪與污穢仍不能從他的腦海中去除,隐隐地,他聽到了荒城百姓的哭泣聲‐‐那是絕望的哀音。重劫充滿嘲弄的笑聲穿透他的思索:&ldo;你知道麼,城亦如天人,也有五衰。&rdo;&ldo;水井幹涸,使不能飲。&rdo;&ldo;衣被朽爛,使不能服。&rdo;&ldo;食物腐臭,使不能食。&rdo;&ldo;家室頹壞,使不能居。&rdo;&ldo;生靈滅絕,使不能救。&rdo;他每說一句,楊逸之的身子便是一震,而他眼睛中的揶揄之色便越是盛。他在試探這個男子的忍受極限。他隻想知道,眼前這個膽敢侵犯了屬于他的白色的男子,究竟能将善演繹到什麼程度。在他所轄這座城池中,隻有惡才可以存活。楊逸之遙望城池,沉聲道:&ldo;為什麼這座城池要承受五衰?它犯了什麼罪行?&rdo;重劫将指間挽起的長發吹開,歎息道:&ldo;這是詛咒,梵天之瞳的詛咒。&rdo;楊逸之不禁一怔。重劫目不轉睛地看着他,這個男子眼中的疑惑與驚愕讓他感到一陣殘刻的快意:&ldo;當年濕婆以一枚滅世之箭使三座城池毀滅,降與三連城賜福的梵天神像也随之崩裂,大神梵天震怒,他的怒氣凝結在神像的眼睛中,成為了永恒的詛咒。&rdo;他斜倚着石座扶手,一抹濃濃的悲憫凝結在他的眼中‐‐那是宛如楊逸之一般的悲憫:&ldo;凡是擁有梵天之瞳的人,必将橫死。&rdo;楊逸之煩惡地看着他,他看出了這神情中的嘲弄。重劫譏嘲的模仿,戲弄的不僅是他本身,還有他的善,他的堅持,他的尊嚴。楊逸之清明如月的目光,終于忍不住有了怒意。重劫似乎很滿意楊逸之的反應,他淩虛一指,傲然點在城池上方,語氣又變得高高在上,不容置辯,仿佛他就是荒城命運的執掌者:&ldo;埋藏着梵天之瞳的荒城,必将應驗這個詛咒。沒有瘟疫,沒有戰争,然而所有的居民仍将橫死……因為隻有所有人都死掉之時,梵天之瞳才會顯露。&rdo;他的眼中綻開一個誠摯的笑意:&ldo;知道國師為什麼要在五天後降臨麼?因為五天之後,荒城的最後一個居民也将面臨死亡。&rdo;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出雲閉月+番外 穿成反派大佬的白月光 貓妖的故事 厲先生的至愛偏寵 删号回村後,我好像變壞了 玫瑰劄記 末日雨林+番外 熱戀小行星[電競]+番外 你的濃情我的蜜意+番外 蜀道聞鈴(華音流韶系列1外傳) 随筆鬼故事 天劍倫(華音流韶系列2) 大梁長風 曼荼羅(華音流韶系列2) 你一個新警,槍槍爆頭劫匪? 無冕之後 彼岸天都(華音流韶系列1) 天琴座不眠【CP完結】+番外】 悠閑直播:開局被華南虎幼崽賴上 海之妖(華音流韶系列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