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對她溫和地笑。洩露了心底事的一雙眼睛卻閃着幽光。如同耐心等待了許久,終于在這最後一刻要撲向獵物的夜獸。她想叫喊,想痛罵他,甚至想殺了他,但是喉嚨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隻能發出細碎而無助的嗚咽聲,掙紮與扭打間,很快便被他制住。他終于松開了她的嘴,喘息着,咬舐她耳垂,在她耳畔低聲道:&ldo;小妖精,我怎的就會落到了你的手上,連魂兒都被你勾走……&rdo;他等不到她的甘心回應,他也無需她的甘心回應,隻是自顧哄着,說着動情的話,用自己的偉岸力量,禁锢她在身下那張不過三尺的窄榻之上,将蓄謀已久的意願徹底釋放了出來。晚鐘之聲忽然遠遠飄蕩而來,栖在枝頭之上的夜鳥也停了啼叫。寂靜的梨花月下,她發髻中尚未褪下的一支玉钗随了外力不住扣擊着涼瓷做的山枕,發出或輕或緩或急或舒的輕微磔磔之聲。牆上月光望着屋裡交纏淩亂的一雙剪影,寸移寸行,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默默照到了榻前地上淩亂丢着的一堆羅衫之上,而數寸外兩尺高的那張榻上,她早已長發淩亂,無力地趴在上頭。一副身子比玉還要潔白。隻在男人的熾烈目光之下,從頭到腳,沒一寸皮ròu不是散着絲絲縷縷被蹂躏後的冶豔與媚香,勾着他繼續逞兇。他已經得償心願要了她,甚至還親吻過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連那一雙如白鴿般的赤足,也被他把玩過了。但是此刻,他卻遠遠未得餍足。再次俯伏下去,撥開她散亂在頸背上的長發,綿綿密密地啃噬她布滿了細汗的脖頸和後背,一隻手穿過她腋下把住那不堪盈握的粉團兒,含含糊糊道:&ldo;小心肝兒,前些時日我不在,沒給你傳信兒。你有沒有想我?&rdo;他口中的&ldo;信&rdo;,便是先前因老皇帝駕崩,他陸續留在金陵的那半年裡,每隔四五日,便會傳一次給她的物件兒。有時是金陵老字号珠寶鋪裡獨一無二的一朵珠花,有時是城南城隍廟會裡一雙笑得連眼睛也成了月牙的泥娃娃,有時是城外西山折來的半枝老梅,告訴她那裡花開得正好。有時候什麼也沒有,就隻零散的片言隻語,向她報告自己這幾日的行蹤。東西都是放在她院子西牆角外數過去第三塊青磚裡頭的空洞中,外頭被一叢糙木遮着,若非知情人,又有誰會想到,這裡頭還另有乾坤?初念知道他是用這種方式來提醒自己他的存在。她覺得自己痛恨他的這種舉動,可是又不敢不去收,唯恐積在那裡被人發現。此刻聽他竟還提起這個,把臉埋在臂彎中,哽咽着道:&ldo;我隻想你死!這樣的清淨之地,你竟也對我做出這樣的無恥之事,你便不怕遭到天譴?&rdo;&ldo;我便是遭了天譴,下輩子還是會來找你,誰叫你這樣迷住了我?&rdo;&ldo;我沒有!&rdo;她氣極,更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他低聲呵呵笑了起來,低頭親了下她的後頸,柔聲道:&ldo;好,好。是我上輩子欠了你,這輩子才自己被你迷住的,這樣可以吧?&rdo;她愈發氣了,細白的手指抓皺身下的薄墊,揉成一團,恨恨道:&ldo;你的那些勞什子東西,全都被我砸了燒了埋了。&rdo;徐若麟帶着她一個翻身,便叫她趴到了自己汗濕的胸膛之上,端起她已經紅腫了眼的一張臉,凝視着她,促狹地道:&ldo;别的是都被你砸了燒了埋了。可是我聽說,你把泥娃娃留下,藏在了屜子裡?&rdo;初念頓時又羞又惱,道:&ldo;我是看那一對泥娃娃可愛,不忍心才留下的,和你有什麼幹系!&rdo;一邊說着,狠命地掙紮,指甲刮過了他的脖頸。他抱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懷裡撲騰,不耐煩起來時,終于箍住她一雙手,貪婪地狠狠親吻住她的嘴,等她要透不過氣時,才放開了她,将她的頭強行按在自己胸口處,讓她感覺自己此刻那如戰鼓般擂動的心跳,喘息着道:&ldo;皇上還是太子時,就對平王忌憚在心。如今他登基了,我估摸着很快就會有所動作。往後天下會有一場大亂,我恐怕也有些時日不能回了。你這狠心的小妖精,你把我的魂兒勾走了,如今反倒想着我死。我卻一千一萬個舍不得你,無論如何,還要留着條命回來再找你……&rdo;初念伏在他汗濕的胸膛之上,腹中柔腸百結千轉。痛悔、恐懼、自責、厭惡,一顆心卻又仿佛有那麼一絲絲的顫栗,最後一切又都化作淚水,再次溢出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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