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山脊的珊瑚帶附近有皺鰓鲨出沒,這是島上研究員們的推測,他們在珊瑚區發現過鲨魚的殘骸,但沒有遇到過活的皺鰓鲨。雖然不确定皺鰓鲨是否會襲擊人魚,尼克還是把它作為潛在的危險向偶爾會去看珊瑚的蒂姆說明過——“很多鰓裂、很多牙齒,長得像鳗魚,會吃鲨魚”,因為不知道皺鰓鲨在人魚語言中的叫法,尼克當時隻能這樣描述,從蒂姆的反應來看,他并不知道這種長相奇特的鲨魚。而在人魚們的交談中,歐申納斯唱出了與之對應的新詞彙。倒回的影像從蒂姆的歌唱回放,那是場發生在珊瑚區的追逐,鲨魚和鳕魚,追逐的雙方并不新奇,追逐的場地也不是在人類的世界裡,愛情并不總是等同于“永遠在一起”,而在人魚的世界,這個不等式的表現還會更加極端。尼克知道的所有對女性人魚的記錄都在重複同樣的故事,那些性格各異的姑娘在愛情觀上有着相同的堅持:願意生育某個男性人魚的後代和願意留在對方的領海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遠洋裡的戀愛隻是生活調劑,隻有對領海的愛才能永恒。”這樣的論調存在于很多近海人工島,因為缺乏更多的數據支持,它在大多數時候隻是私底下的玩笑,但其中的合理性也不能輕易否定。和灑脫的姑娘們相比,男性人魚的命運看起來要辛酸得多。人魚保護協會成立以來的二十多年裡,不止一處近海人工島提交過發現男性人魚闖入的報告,排除掉闖入者中極少數剛剛開始獨自遊曆的小家夥,剩下的全部都是從遠洋趕來,為挽回自己的伴侶進行最後嘗試的成年男性。協會的音頻資料庫因此收錄到一些纏綿的情歌,可惜沒有哪位歌唱者最終得償所願。示愛是簡單的,難的是不被對方抛下——尼克想起很多年前那場發生在海邊的關于“被抛下”的談話。遠去的汽笛聲,還有送别維多利亞的惆怅感在他心裡重新鮮活起來,記憶無比清晰,尼克記得歐申納斯一邊打手勢,一邊斷斷續續哼唱的認真神情,也記得蒂姆用變聲前的清脆嗓音在嘟嘟囔囔。“你的海很好。”記憶中的小人魚不斷重複這個小節。而海神在說:“這不是我的海。”海浪在回憶裡拍打礁石,熟悉的節拍會在水面之下變得舒緩,人魚在水下的歌唱也和在水上的音質有些不同——尼克意識到自己的思維有些發散,但在他有所調整前,散漫的思緒又把他拉入了另一段記憶。那是另一場分别,海水湧動在透明的淺水層。在汩汩的水流聲中,即将開始歐申納斯的出遊在最初階段和耐力測試很相近,他刻意去嘗試不同的距離和水深,這一點在目标地的選擇上很明顯;然而幾次之後,海神的選擇便放開了。他不再故意追求特定的目标,遊動的速度也變得時快時慢。海洋本身越來越多地吸引着他的注意。在海豚們的簇擁下,熱鬧的出遊隊伍就像一個四處觀光的旅行團。保镖的存在讓許多潛在危險提前消散了,但它們的吵嚷也時刻暴露着歐申納斯的行蹤。水下攝像機的拍攝範圍限制了研究員們對情況的把握,從聲呐反饋回的信息來看,蒂姆應該很清楚歐申納斯的動向。有好幾次,代表蒂姆的圖像都突然改變了原本的遊動路線,轉為避讓或是跟随歐申納斯的旅行團。和蒂姆醒目的變動相比,歐申納斯似乎沒有發現過蒂姆,他的路線大多保持直線,在人魚們的日常對話中,海神也從未提起過相遇的事——這樣的細節是否能用來證明蒂姆的藏匿水平足夠高超,尼克不敢肯定,但他能肯定另一件事:海豚群被收買了。以海豚對超聲波的使用,它們不可能遺漏附近的“大魚”,但這些機敏的保镖們選擇了瞞報,并且看樣子連在和歐申納斯的閑聊裡也沒有說漏過嘴。這個發現讓研究員們對“海豚群的雇主究竟是誰”的問題産生了分歧,分歧雙方半真半假地争論了幾個星期,甚至還寫了論文打算投到協會的會刊上。尼克沒有參與他們的自娛自樂。海神島的良性發展讓他有了更多的餘裕去關注外界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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