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绫倒是沒有受到限制,它一頭被季九幽攥在手裡,另外一頭直接穿水而出,像一條好奇的伸着腦袋的小白蛇一樣,出了水面變左轉轉右轉轉,然後又一頭紮進了水中,回到季九幽身邊,抖索着绫身,好像在說:follow!季九幽顯然是過不去的,卻也猜到對面應該也是一個蓮池,他對白绫眯了眯眼,直接将手中的白绫朝水面那頭抛了出去,叫它自己去尋盛連。白绫得了命令又被松開,仿若一隻被松開缰繩的哈士奇,甩着绫身越出了水面。水花在蓮池中濺起,從空中滴落在池中蓮花的花苞上,一瞬間,池中還未盛開的蓮花盡數綻放,刹是漂亮。白绫卻是滴水不沾,它飛出蓮池,在半空繞了兩圈,緊接着便沖着山下撒丫子似的飛了過去。山中此刻風雪驟停,剛剛下過雪,風中皆是凜冽的寒意,绫身迎着風翻飛,抖索出壯士一去不複返的肅殺,轉瞬間便沖到一道身影的不遠處,一個急刹,绫身繞出一個椅子的框架來,朝着那人便沖了過去。盛連本來站在原地扔樹枝,他已經對自己的方向感和這座雪山不抱希望了,今天能不能走下山就看天意和命了。結果剛把樹杈子扔雪地上,忽然間後背湧來一陣風,盛連都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自己被鏟子鏟了一道似的,淩空騰起,飛了出去。盛連:“……”他感覺不對,這一鏟子兜出去怎麼也該做自由落體了,怎麼還安然無恙地朝前,低頭一看,自己左肩到右腰綁了一條白色的十分眼熟的帶子——這顔色和質地,不就是輪回河幻化的白绫嗎?!盛連愣了下,第一反應還以為是餘江追過來,可低頭又見白绫一端系着兩枚黑色的六面淩錐——盛連當即懂了,知道找來的不是餘江,而是季九幽,稍微想想也猜到,恐怕是季九幽追去了冰湖下,令白绫來搭救自己。知道自己今天能順利下山,迷路迷得心累的盛連覺得自己終于得救了,一顆心終于放下。白绫架了把椅子的形狀帶着他朝山下飛,仿若在坐雲霄飛車,飛着飛着,盛連一個人來了勁,忽然道:“輪回河啊,小輪啊,你這安全帶綁得很像那麼回事啊,是不是汽車的風格?”系着兩枚黑淩錐的白绫一頭豎到了盛連眼前,點頭似的抖了抖,黑淩錐碰撞在一起,叮叮當當發出悅耳的聲響。盛連問它:“那你方向盤見過沒?”白绫的端頭上下點了點。盛連玩兒鬧似的做出一個手握方向盤的姿勢:“來,試試看。”輪回河在季九幽面前一副高不可攀不會随意臣服的态度,結果到了盛連這邊就跟哈士奇見了主人似的,搖頭擺尾,盛連兩手伸出虛握,它當即鑽進盛連的手心中,盤了兩圈,盤出一個方向盤的圈,大約為了“角色扮演”能夠盡量接近原物,盤出方向盤之後還緊跟着調整了盛連屁股下的椅子形狀,又在盛連腳邊盤出兩個踏闆。盛連沒想到這輪回河這麼上路子,當即也配合這在“油門”上一踩,白绫瞬間提了速度,飛沖而下,盛連又朝右打了方向盤,白绫載着他立刻朝右的方向,盛連再朝左,白绫又立刻朝左飛,感覺就像在開車似的。盛連還從來沒有在雪地上開過車,又與輪回河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當即興奮地叫了一聲,白绫也是興奮過了頭,這下直接不飛了,绫身繞出車頭的結構,又緊跟着是整個車身的框架、四個車輪、最後是車尾,俨然給盛連憑空造了一輛雪地裡奔馳的“骨架車”。而白绫上系着的兩枚黑色淩錐也有了用處,被白绫挪到車頭,一邊一個,仿若黑色的車燈,也不知是黑淩錐智商活生生被在場這一人一河給拉低了,還是智障的歡快氣氛容易影響周圍,總之,不多久,黑淩錐也跟着變幻,融化成黑色的一灘,漸漸覆蓋車骨架,形成了車身、車輪、車窗玻璃——最後,黑色的雪地越野車如同一隻猛獸,在登葆山急沖而下,盛連控着方向盤,開得相當興奮,馬力加足,玩兒得相當帶勁。登葆山下的鏡湖,餘江已束手就擒,被森羅殿的羅刹帶走,季九幽則徑直朝山下而去,顔無常和孟望雀沒見盛連的身影,心中同時咯噔一跳,趕忙追上去,崔轉輪也奇怪地跟上,三隻大鬼誰都不敢多言。到了山腳下,卻忽然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仿佛有什麼正從山上下來。季九幽和三隻大鬼同時擡眸望去,視線中霧蒙蒙一片,什麼都看不清,可就在這時候,忽然間那奇怪的聲音就近了。顔無常越聽越覺得不對,低聲對旁邊的崔轉輪道:“我怎麼感覺這聲音像是有誰在開車?”崔轉輪笃定的口氣:“别亂說,登葆山是聖山,誰有這能耐在山上開車。”話音剛落,“嘭”的兩聲,一輛黑色的雪地越野赫然出現在視野中,那車身的黑色如同碳墨,亮澤不失沉穩,車的框架卻是顯眼的白色,相當勁酷,車子猛沖而下,空中一躍,前後車輪先後砸在雪地上,筆直地朝着山下駛來。崔轉輪和顔無常紛紛倒抽一口氣,孟望雀卻看着駕駛座的方向,眸光閃動,季九幽卻是朝那車身掃了兩眼,擰眉眯眼。終于,那車開到近前,一個擺尾,漂亮地刹住,橫着停在衆人跟前。車門一開,一條腿邁了出來,跳下大越野。車門後露出盛連那張俊朗含笑的面孔,挑着眉頭看衆人:“安全抵達,怎麼沒有掌聲?”顔無常:“……”崔轉輪:“……”孟望雀:“……”震驚的三隻鬼看看車看看人,看看人再看看車,不明白幽冥的聖山上怎麼會有一輛越野車,更加不明白盛連不在冰湖下面,怎麼跑到了登葆山上。而那輛黑色大越野瞬間隻剩一個白色的框架,框架再一抖,變回了一條白色的長绫,正是輪回河。三隻大鬼又同時怔住了——傳聞當年神使從登葆山上下來,便是牽了一條長绫,而這長绫别人不清楚,他們卻知道,正是神使在登葆山用山上的雪水煉造的輪回河。盛連見沒人應他,莫名道:“怎麼了?”季九幽看着他,目光轉向那條被他系了兩枚黑淩錐的白绫,淩錐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白绫卻昂了一端,十分傲嬌地立着。季九幽哼道:“真是長本事了。”說着手一擡,白绫被他收入手中,消失不見,接着他走到盛連面前,原先陰沉的面孔放晴:“我看你好的很,比誰都好。”又問,“開得刺激嗎?”盛連拍拍手:“哎,開平地和開雪山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啊,簡直爽翻了。”季九幽看着盛連,卻是一副完全不計較的神态,也相當有耐心,眼神底透着幾分寵溺:“走吧,先回去。”說着,擡手牽住盛連。盛連這也不是第一次被季九幽牽了,習慣之後也有些無所謂了,邊走邊問:“餘江抓到了嗎?”季九幽哼了一說。盛連:“你别光哼啊,抓沒抓到啊。”兩人離開山下,三隻大鬼目送。這次倒是孟望雀先開了口:“神使當年下山,也有這樣一條長绫。”顔無常:“不就是輪回河嗎,說是自己走嫌麻煩,就用更麻煩的方式取雪水打造了輪回河帶他下山。”向來喜好讨論的崔轉輪卻沒有出聲,兩人齊齊挑了脖子,轉頭看去。崔轉輪還在一臉呆滞地看着盛連離開的方向,這條路就是當年神使下山的原路,可這麼多年,從來沒人在山腳迷路之後可以從這條路上出來,難道……崔轉輪咽了口吐沫,難道,真的被顔無常說對了?——盛連被接回去之後,還住在幽冥國際大酒店。輪回河取回、餘江再次被抓,事情短暫地告一段落,而那天之後,盛連就再也沒有見過季九幽,森羅殿因為餘江逃跑這事拉了三級警備,無關人員再不能随意進出,盛連作為9處外派的科員,沒有森羅殿的同事來接,便不能再去森羅殿。盛連料想季九幽拿回了輪回河,又抓了餘江,想必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便沒有主動聯系,自己在外面吃吃喝喝,每天都找李居易去看戲喝茶,或者直接去李居易家裡做客。李居易有顔無常這個内部人士,一個編制之外的普通小鬼卻什麼都知道,盛連一上門找他,他便大驚小怪地将人引進了門:“你怎麼不好好休息啊!怎麼樣怎麼樣,受傷了嗎?”盛連見他這副咋咋呼呼的樣子,哭笑不得:“你倒是消息靈通,我沒事。”李居易:“哎呦,那個餘江也太心狠手辣了,他跑就跑,挾持了你幹什麼。”盛連如實道:“大概鬼迷心竅,逃的時候順手撈個人,覺得要是逃不出去就拿我威脅季總呗。”李居易輕歎:“幸好,幸好沒事。”盛連卻跟着說了個大實話:“不過,你知道這麼多,真的沒問題?這些可都是森羅殿的内部機密。”李居易哈哈一笑,給盛連倒茶:“我不是說了嗎,我是季總的詩文老師,也是有不淺的交情的,我知道也就知道了,不妨礙什麼。”盛連起先其實不太相信李居易自稱是季九幽的詩詞歌賦老師,但自從登葆山一趟,看到上一世的自己在床頭壓的兩張紙條之後,心說不靠譜的自己都能當神使,李居易給魔王當老師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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