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有些人弄不清發生了什麼,而戴穆堯卻已經飛身下來,嘲谑地大笑幾聲。
孟濯塵掃了幾眼低下的弟子,他們感覺到高等修士的威壓,不敢再看,都默默地散開了。
地上隻剩下齊鸢一個人,他茫然地問:“你笑什麼?”
戴穆堯看了看青色劍靈,又看他,居高臨下地說:“我笑你以為自己舉世無雙,結果你的劍靈幻形,第一件事就是要和你劃清界限。”
齊鸢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鬓發已亂,眼角泛紅,看起來失魂落魄的,又因為他生得極好,這幅畫面看起來極有沖擊力。
他問自己的劍靈:“東風,秘境裡的事情,你也在場,你知道不是我害了遲霜裡,是他誣蔑我。”
東風劍靈輕蔑地看他一眼:“我隻看見你将他打入了陣眼内,還看見你這般厚顔無恥,自己做過的事都不肯承認。”
東風劍靈看着是個桀骜不馴的青年模樣,它繼續說話:“想當年我再不濟,也是跟着斬月谷掌門打遍了修仙界,現如今跟着個築基的毛頭小子不說,此人心性還這樣惡毒。”
東風劍對齊鸢不滿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他看不慣齊鸢癡戀陸岐舟的模樣,即便要尋主,他也要尋個全心全意挂在修為上的修士。
齊鸢已經聽不見他後面說自己惡毒的話了。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難道當日,真是他的錯,才将遲霜裡弄成了今天這幅模樣?
當時他的确是被遲霜裡激怒,可他原本是打算強逼對方從陣眼離開,絕沒有别的心思。
可東風劍是他的劍…!為什麼連他自己的劍,都不願意向着他這個主人?
明明剛才,他還在為自己的劍化靈而感到驚喜,這會兒卻像左邊臉上也被打了一巴掌,連戴穆堯嘲笑他的那幾聲也如有實質,狠狠地鞭笞着他。
孟濯塵道:“好了,齊鸢,你回西溪小院,先閉門思過幾天。”
他又看向新生的劍靈,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隻道:“你……”
東風劍道:“我要回白桃閣。”
孟濯塵有私心。
如今斬月谷年輕一代弟子青黃不接,數一數二的天才遲霜裡又成了這副模樣,剩下的也唯有陸岐舟和齊鸢等人,若是齊鸢以後能好好駕馭幻化出劍靈的東風劍,對斬月谷來說也是個極大助力。
戴穆堯卻想不了這麼多,欣喜地對師父說:“師父,這樣就能從白桃閣中再給霜裡拿一把靈器了!他知道自己有新的靈器,說不定就有求生的欲望了。”
白桃閣中的靈器是有定數的,一個弟子絕不能拿兩把,若想要拿兩把,就隻能用别人的靈器來填。
這也是為什麼,孟濯塵非要拿齊鸢的東風劍。
可摧心鈴已經毀了,再開白桃閣也未必能選到最好的,現如今,難道真要抛掉這把幻化出劍靈的東風劍?
孟濯塵一時難以決斷。
靜默之中,齊鸢漆黑的眼眸從青色劍靈身上掠過,暗光轉瞬即逝。
他突然開口說話:“即便你不願意認我,我從白桃閣中拿了你,我就是你的主人。”
他是對東風劍說的。
東風劍似乎覺得他無賴,又或者是可笑,在空中飄了幾下道:“即便如此,我不聽從你驅使,你能奈我何?”
沉默片刻,齊鸢伸手掐訣,帶着狠勁說了句:“劍來!”
青色劍靈竟硬生生被齊鸢拽了過來,靈體的脖頸被他掐在手裡,因為東風劍不服主人,劍氣毫不留情,絲絲灼傷齊鸢手心。
涼意好像把刀,剜着他體内的血肉,逼着他做出些什麼事情來發洩。
齊鸢手指慢慢收緊,心中生出帶着恨意的迷茫。腦子裡很吵,吵得他頭痛欲裂,好像有千百個人在他耳邊說話。
他說:“你不願意跟從我,我就要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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