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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頁(第1頁)

是日,慕容無風寒疾未愈,卻不忍拂了方天甯的好意,便乘軟轎,由幾位總管陪着,将新園小遊了一番。一路上他顯得無精打采,疲憊不堪,幾乎是一言不發。弄得陪同的人心跳如鼓,以為他并不滿意。末了,才見他微微颔首,對方天甯道:&ldo;的确不錯,多謝費心。&rdo;自此,幾個人的心方才踏實下來。慕容無風惜言如金,極少當面誇贊他人。&ldo;不錯&rdo;兩字,已是他最好的評價。送走了方天甯,三位總管終于松下一口氣,謝停雲便道:&ldo;清興如此,何不小飲?&rdo;趙謙和笑道:&ldo;前兒釣的兩尾鲈魚,正養在池子裡。這就吩咐廚房弄上一桌小菜,如何?&rdo;二人跟随着趙謙和來到他院内的一個偏廳,一面閑談,一面小酌。聊了一陣各人手中忙碌的事項和下一年度的打算,郭漆園忽然道:&ldo;你們是不是覺得……&rdo;那話不好說,他不知該怎麼說。桌對面的兩個人卻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心情沉重地點了點頭。趙謙和黯然歎道:&ldo;從去年開始,谷主隔不了多久就要把小姐送到舅老爺那裡,一住就是兩個月。看起來,他好像故意在疏遠她。&rdo;謝停雲将一杯酒一飲而盡,也道:&ldo;夫人死得那麼慘,谷主定是傷心欲絕。照他以往的脾氣,豈能輕易放過唐門?就算不去報仇,也絕無和好之理。我想,大約他覺得自己時日不多,雪恨固然痛快,唐門對付人的手段卻是睚眦必報,糾纏不休。小姐年紀尚幼,大局無人支撐,隻怕遺患無窮,這才不得不勉強維和。&rdo;郭漆園點頭稱是:&ldo;谷主的這一番打算,可謂深矣。&rdo;趙謙和道:&ldo;昨日遇到蔡大夫,向他打聽了一下谷主的病況。他說谷主心脈素弱,加之唐門一難,如今遍身傷患,一到濕寒之日舊創複發,疼痛入骨,難以成眠。就連去診室手術,也得事先敷藥,使之麻痹,方能集中精神。縱是自苦如此,也無法堅持很久。&rdo;他歎了一聲,繼續道,&ldo;谷主少時專心醫術,近于狂熱。如今所有耗時的手術他都無法掌刀‐‐隻能坐在一旁指點‐‐他雖什麼也不說,打擊想必不小。所謂憂能傷人,勞以緻疾。若是夫人還在,時時叮囑他注意保養,還能多活好些時日。現在他cao勞過度,心灰意冷,像這樣下去,就是個鐵人也撐不了多久……&rdo;謝停雲目中已有淚光,忍不住道:&ldo;你是說‐‐&rdo;趙謙和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郭漆園道:&ldo;這次修建新園,七八處地方都是沿山而上、沿水而下,他不讓修滑道,一律用台階。完全不考慮自己輪椅出入的方便……顯然是不相信自己還能在這園子裡久住。此外,招回的七名大夫都是以前最得力的弟子,長期駐外,經驗豐富。我想……他大約是在安排後事,擔心自己去後,谷裡沒有足夠的大夫應付那些棘手的醫務。&rdo;趙謙和點點頭,挾起一顆花生,放進口中,一時心緒煩亂,竟忘了嚼,一口咽了下去。謝停雲苦笑:&ldo;我還有一個壞消息。&rdo;趙謙和擡起頭:&ldo;什麼壞消息?&rdo;謝停雲道:&ldo;谷主剛才通知我,要我做好準備,他拟近日動身去壽甯。&rdo;趙謙和急道:&ldo;這怎麼行?壽甯那麼遠,他這身子,坐船坐車都不方便。哪裡還能經得起折騰?再說,壽甯……那是什麼地方?谷主在那裡無親無故……&rdo;郭漆園道:&ldo;這個說來話長。我卻略知一二。你們記不記得,谷主與夫人還曾有過一個孩子?&rdo;這事人盡皆知,慕容無風幾乎還為此送了命,趙謙和點頭催道:&ldo;快說快說,這種時候你還賣什麼關子……&rdo;&ldo;今年年初我去杭州談一筆生意,谷主曾托我順道去一趟壽甯,打聽一位法号叫作&lso;水月&rso;的師太。他說夫人身世孤苦,小時候多虧這位師太收留。後來夫人便把那死去的孩子葬在了那個尼庵裡。他托我拜訪水月,順便将孩子的遺骨帶回,入谷安葬。&rdo;&ldo;哦!&rdo;&ldo;可是我到了那裡一打聽,方知那一帶人人信道,隻有一個道觀。從來就沒有過尼庵,也沒有水月這個人。當時我聽了很吃驚,還以為谷主把地名記錯了,又到附近的幾個鎮子去找,同樣一無所獲。回來以後,谷主說他絕沒記錯。還說既是這樣,他一定要親自再去一趟,弄個究竟。‐‐那時他卧病在c黃,便存了這個心思。現在天氣轉暖,便要動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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