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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南雅意很好，可對我同樣很好，懶散的眼神偶爾鋒芒畢露，不過投往窗外更廣袤的天空，而不是她或者我姣好的容貌上。南雅意出神地望着老榕投于窗棂間的暗影，許久才道：&ldo;我一直以為他是喜歡我的。&rdo;&ldo;他自然喜歡你。&rdo;我肯定地說着，悄悄地打量着她依舊嬌美動人的面龐。她分明還是原來的南雅意，和我交談之際，分明還是和原來一樣敞開心扉，并沒有因我身份的變化或長久的分離而有所隔膜。可下意識地，我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她似乎太冷靜了，冷靜得少了幾分熱烈，連剛才和唐天霄匆匆相見，眼看他漠然而去，都不曾流露太多的愛恨。這時，她居然說道：&ldo;喜歡我？也許吧！隻是他的喜歡，太冷靜。&rdo;太冷靜？想着唐天霄在權衡之下的舍棄，我也默然了。也許，就是唐天霄的這份對愛情的冷靜，或者說，對愛情的冷酷，造就了南雅意現在的冷靜。南雅意支着頤，晶亮的眼眸被窗外透入的些微陽光籠住，浮了輕雲般的迷惘。她慢慢道：&ldo;前幾天，我遇到了一個人，看到他為心上人所做的，忽然覺得很傷感。&rdo;&ldo;為什麼？&rdo;南雅意輕輕一笑，&ldo;我覺得，人家那種情感，才叫情之所至，生死以之。而我……我付出了十多年的所謂愛情，好像就是一個飛蛾撲火的笑話。&rdo;&ldo;不會，不會的。&rdo;我慌忙握住她的臂腕，努力想安慰她，卻按捺不住聲調中的空泛，&ldo;他有他的不得已，你……以前不是很理解他麼？&rdo;&ldo;理解……理解就是為了他的得到而不斷失去自我嗎？&rdo;她笑着，彎過的唇角盛了滿滿的苦澀，&ldo;來之前，我還在想着，我到他心裡，到底是不是特别的一個。我不指望能特别到讓他為我奮不顧身，至少，也能讓我在他的笑容裡看到一絲挂念，一絲不舍。可我看不到。&rdo;她将茶盞端起，卻沒有喝，有些無力般又放回旁邊的案己，輕輕道：&ldo;等得太久，總會疲倦；何況疲倦之後，無路可去。飛蛾撲火，我……到底不甘心！&rdo;我不禁歎息，&ldo;可他的确在意你的呀！你為他的九龍玉佩打了件纓穗，他從此便一直戴着，前兒我瞧着有點髒了，給他取下來清洗，他還擔憂着我會不會把那纓穗洗得褪色呢！你說他要多少的纓穗沒有？巴巴地把你親手打的東西天天帶在身上，為的又是什麼？他是帝王，他有他的天下霸業呀！&rdo;&ldo;他有天下霸業，難道莊碧岚就沒有家國子民了？人家能舍了性命不要隻求一段完滿的愛情，他就不能丢開他的滿腹心機，多看我一眼，多和我說一句話麼？&rdo;她的眼睛更亮了，卻不是因為清明，而是點滴分明的淚光。而我的呼吸蓦地停頓，一把揪緊她的衣襟，失聲問道：&ldo;你說什麼，你是說，你是說……&rdo;她一直知道我有個心上人，可我始終沒有告訴她，我苦苦守候的那個人，就是莊碧岚。唐天霄雖然清楚，可他刻意要隐藏自己對南雅意的在乎，連看都不肯多看她一眼，又怎會告訴她我和莊碧岚的事？南雅意向窗外掃了一眼，低下頭看向我的手，輕聲道：&ldo;清妩，我的手臂被你掐青了。&rdo;急着縮手，用力眨了眨模糊的雙眼，果然看到南雅意被我抓過的手臂上留下了幾道清晰的指甲印迹。&ldo;你見着他了？他……他在哪裡？他還好麼？回交州了麼？&rdo;顧不得道歉，我急促地問。南雅意深深地望着我，盈淚，卻含笑，&ldo;他很好。可他不打算回交州。交州沒有你。&rdo;我腦中隆隆作響，臉上忽然染上大片的水漬，嗓間卻一片幹涸，蠕動着唇舌，半天說不出一個字。模糊中，我聽南雅意不知是傷感，還是愉快地一聲歎息：&ldo;這樣的男子，才不負你的守候。如果有人肯這樣待我，今生今世，來生來世，我都願做那撲火的蛾。&rdo;孤芳難付，春寒失花期（二）唐天霄對莊碧岚的搜捕比我猜測的更加嚴密。他入宮前就已安排了退路，因此他在内應的幫助下，趕在唐天霄密令清查侍衛隊伍時便已混出了宮外，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藏身在南城的西華庵中。南雅意婚後備受冷落，雖是念着和我的姐妹之情，自願卷入攝政王府那個泥潭中，但她應承之時，未必不在試探自己在唐天霄心目中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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