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放開摟着她的手,拿出手機熟練地撥了個電話号碼。電話很快接通,不等對方說話,他先說:&ldo;有五萬塊現金嗎?我現在要……&rdo;&ldo;現在?&rdo;電波裡的聲音明顯有些緊繃。&ldo;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rdo;&ldo;不是,有個朋友想用。我想要現金,銀行關門了。&rdo;&ldo;好吧,我想想辦法。你在哪?我一會兒給你送過去……&rdo;&ldo;&lso;落日&rso;酒吧。&rdo;&ldo;你又泡夜店?!超……&rdo;他打斷對方的話。&ldo;好了好了,你不用說了,我保證今天最後一天,明天我就去發憤圖強,行了吧?&rdo;&ldo;……一會兒我去找你。&rdo;&ldo;嗯。&rdo;見他挂了電話,一副饒有興緻地眼神将她的身體從上看到下,标準的&ldo;色狼&rdo;看法,再看看周圍半醉半醒的男人,沐沐真的有點撐不住了,下意識瞄瞄門的方向。&ldo;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rdo;後悔?沐沐豪不猶豫地搖頭,拉過他旁邊的吧台椅,坐上去。她偏不信眼前這個她心儀已久的男人會下流無恥到讓她當衆脫衣服。在卓微怔的目光中,沐沐對着調酒師打了個響指,指了指他的酒杯,敲敲自己面前的吧台。調酒師會意,端了杯淡黃色的威士忌放在他們面前。然後,她在寫滿字迹的杯墊上找到一小塊空白。&ldo;一個人喝酒多無聊,我陪你喝兩杯吧。&rdo;&ldo;隻喝酒多無聊。&rdo;他伸手叫來服務生。&ldo;拿一疊紙給我。&rdo;在勁爆的的搖滾樂聲中,在妖娆的浮光掠影下,厚厚一疊便簽紙放在她面前。自從幸福美滿的家庭支離破碎,再沒有人這麼小心翼翼呵護過她,也再沒有人有那份耐心,和她&ldo;聊天&rdo;。說不出什麼滋味,紙張上燙金花紋好似烙在她心間,一股熱熱的液體從她幹澀的眼睛裡湧出……她垂首,想悄悄擦拭眼淚,他的指尖卻落在她的臉上,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相識&ldo;你可以聽到聲音,為什麼不能說話?&rdo;他問。沐沐在燙金的紙上慢慢寫着。&ldo;我因為受過的刺激……之後就再也說不了話。&rdo;&ldo;聲帶受損了嗎?&rdo;&ldo;沒有,醫生說是我的心理問題。&rdo;&ldo;是心理障礙?&rdo;因為周圍聲音太吵,他不得不靠近她耳邊問。是的,心理障礙。沐沐低頭,又想起那可怕的一幕,滿身是血的爸爸睜着驚恐的眼,鮮血飛濺,血腥的味道哽住她的喉嚨。她撲到電話邊撥通120,聽見裡面有人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想說話,可無論怎麼努力也發不出聲音。她隻能眼睜睜看着爸爸在她眼前倒下去,血不停地流,染紅了他條紋的t恤衫,流過白色的大理石地面……她拿着電話,拼命搖媽媽,希望她能說句話,可媽媽的身體比爸爸還要僵硬。見她不說話,卓又問她:&ldo;你受過什麼刺激?說出來聽聽,看我能不能幫你。&rdo;沐沐像被蠱惑了一樣,木然在紙上寫字,&ldo;我爸爸死的很慘,他的血濺在我的嘴裡,全都是血腥的味道……&rdo;等她意識到自己寫了什麼字,急忙用筆劃掉,一筆一筆,把字迹塗得一片狼藉。可他還是讀懂了。&ldo;血濺出來?是車禍,還是……&rdo;沐沐捏着筆的手指越來越蒼白。見她不願再提,卓也沒有追問,換了話題。&ldo;你要五萬塊錢,想做什麼?&rdo;沐沐不想騙他,如實告訴他:&ldo;我想救我媽媽,我已經沒有爸爸了,我不想家破人亡……&rdo;他沉默了,對着紙上的字迹眉頭越皺越緊,許久,他才移開視線,看了一眼桌上的香煙。在這個五毒俱全的&ldo;落日&rdo;酒吧,二手煙早已充斥着每一個角落,可他還是很鄭重地詢問她:&ldo;不好意思,介意我抽支煙麼?&rdo;她從煙盒裡拿出一支遞給他,然後小心翼翼為他點燃。缭繞的煙霧裡,卓看着她的眼神變得深邃,簡直與剛剛調笑的他判若兩人。&ldo;對不起,我不知道你……&rdo;她笑着搖頭。&ldo;你肯借我錢,我已經很感激了。&rdo;&ldo;我還能幫你做點什麼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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