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興許是放棄了管教他,讓&ldo;阿洛伊斯!敵方出動第二編隊了!&rdo;胡安娜的命令從揚聲器裡傳出,&ldo;你先後退,去保護其他人,我來拖住他們!&rdo;&ldo;明白!&rdo;此時同船長争執誰走誰留已經沒有意義了,在戰場上,一念之間的差異就能導緻截然相反的結果,他必須相信船長的判斷。隻是面前的敵人着實有些難纏,就像沾在鞋底的口香糖一樣,怎麼甩也甩不掉。為了對付這一個人,他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他不禁有些遺憾缇忒拉不在這裡,以她和她兩位哥哥精妙絕倫的技術,對付區區帝國軍肯定不在話下。那邊胡安娜擊落了一架敵機,形勢陡然逆轉。吟遊詩人在黑色的宇宙空間裡劃出一道銀白的優美軌迹,仿佛彗星拖曳着絢爛的彗尾掠過天際,炫目的光芒令人無法睜開眼睛。她輕捷地擦過帝國軍戰機身邊,像一位風韻十足的美女譏诮遲慢愚鈍的男人,讓他們隻能窮盡一生時間追逐她的背影。鐳射光束雨點似的落在敵機身上。阿洛伊斯疾速後退,将戰場讓給胡安娜。轉瞬之間,白色的吟遊詩人便占據了主導地位,将那難纏的敵機耍得團團亂轉,根本摸不到她半點蹤迹。&ldo;快走!&rdo;胡安娜又命令,&ldo;不能讓他們追上逃生艙!&rdo;&ldo;遵命!&rdo;阿洛伊斯操縱黑色的戰機滑離胡安娜,去攔截帝國軍新派出的飛行編隊,他依依不舍地回望那銀白的機體,&ldo;船長,如果你打不赢就投降吧,帝國軍一向優待俘虜。&rdo;他說出了胡安娜曾對他說過的話。&ldo;放屁!這話也是你能說的嗎!當心我扣你薪水!&rdo;胡安娜笑罵道,&ldo;就會漲敵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可能輸嗎!&rdo;啊,當然不可能。阿洛伊斯微笑着想。他在瞎擔心什麼呢。世上怎麼可能有船長敵不過的對手。她可是不敗的銀河神話呀。又一架戰機被擊落,隊長咬牙切齒罵了一句。而第二編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五架戰機中三架被擊落,還有一架受損情況嚴重。白色的吟遊詩人和黑色的戈多二式宛如兩位來自地獄的死神,揮舞鋒利鐮刀,毫不留情地收割生命。恐懼像濃稠的湯劑包裹了隊長。他雙手顫抖,幾乎握不緊操縱杆。&ldo;第一編隊!&rdo;同伴垂死的呼喊從揚聲器中響起,&ldo;請求發射次聲波導彈!&rdo;隊長睜大眼睛:&ldo;那是違禁品!&rdo;次聲波導彈,顧名思義是以聲波作為武器打擊敵人的導彈,雖然隊長的戰機上搭載了它,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絕不輕易使用,因為次聲波導彈由于&ldo;不人道&rdo;,早已被帝國明令禁用,發射一枚隊長就必須寫三萬字的報告書。&ldo;比起報告書,還是性命重要!&rdo;同伴說。隊長握住操縱杆的手緊緊攥成拳頭。&ldo;雖然這樣做有些卑鄙,然而所謂戰術不過就是詭道……&rdo;他安慰着自己,解除了系統對次聲波導彈的限制。又擊落了一架敵機,阿洛伊斯吹了聲口哨。他調轉機身打算回頭去支援胡安娜,但還沒等他找到船長的位置,尖銳的警報聲便貫穿了耳膜。&ldo;次聲波導彈?&rdo;阿洛伊斯目瞪口呆。這幫叛軍真是膽大包天,竟然動用次聲波導彈?在現代的太空戰中,戰艦必定會事先抽空艦内空氣,這樣次聲波根本無法傷害到船員,隻有在戰機之間的戰鬥力,由于不論如何機師的身體都要接觸戰機,從固體傳遞來的聲波更易造成傷害。第一次銀河戰争時期,次聲波導彈是最令人恐懼的武器,葬送了無數機師的生命。當納思爾一世陛下登基後,便将之列為違禁品,決不可輕易動用。阿洛伊斯迅速打開空氣泵,抽幹座艙内部和隔離層的空氣,但是于事無補。他感覺到座艙劇烈地震顫起來,緊接着自己的身體也跟着戰栗不已。身體内部仿佛有東西爆炸了一樣,五髒六腑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捏成一團血肉的漿體。他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隻吐出一口鮮血。血迹沾在頭盔的面罩上,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努力從血污裡看出去,勉強看見光學屏幕上閃動着一個白色的影子,如刺破黑暗的第一縷晨曦,燒灼着他的視線。自此刻起,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後阿洛伊斯走向上主慈悲的懷抱時,他都一直記得這個場面‐‐像銘記着他逃離赫卡提的那個夜晚,從天而降的剛朵拉上有一名女子,她的頭發像一簇燃燒的烈焰‐‐那奪目的白色機體就像一道幽靈般的幻影,像掠過黑夜的燦爛流星,在他眼前交織出不可思議的軌迹。吟遊詩人宛如舞蹈般在星間旋轉跳躍,從意想不到的方向突襲進攻,令敵人不知所措。胡安娜一邊咯咯笑着一邊按下導彈發射鍵。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打過這樣酣暢淋漓的仗了,當上船長之後她很少再碰戰機的控制儀,都快手生了。今天遇到的敵人格外強悍,簡直讓她熱血沸騰,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十幾歲的時候,整天駕駛着戰機遊弋在星群間,打劫每一艘過路的船隻,在槍林彈雨中傷痕累累地帶回戰利品。毫無顧忌,肆意自由,唯我獨尊,将一切敢于挑戰她的人都踩在腳下‐‐這才是她向往的生活啊!沒想到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還能在今天找回這熟悉的感覺。或許是因為異常厲害的敵人,或許是因為背水一戰的絕境,讓胡安娜領略到了久别的戰鬥的愉悅。她不禁在心底感謝起全知全能的上主來,能讓她在有生之年活得如此恣意潇灑,做一切想做的事,遇到一切想遇到的人,比誰都自由,比誰都快活,因為依照自己的願望而活,不向任何人、任何事屈膝,所以既不會悔恨,也不會遺憾。&ldo;原來如此,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嗎……?&rdo;仿佛第一次直截了當認識内心真正的願望,接觸到那隐藏在意識深處的渴求,胡安娜久違地卸下了肩上的重擔。不是作為暗夜仕女号的船長,也不是作為海盜軍團的領袖,隻作為胡安娜&iddot;拜格雷爾這個人,隻是她,隻有她在戰鬥着。‐‐卻絲毫不會孤獨。她讓座艙内重新充滿空氣,然後一把扯掉頭盔。從嘴角溢出的血液飛濺在空中,形成一個個紅色的小珠子。她不耐煩地揮去這些血珠,重新投入戰鬥。她的内髒在隐隐作痛,向主人哀嚎,她卻置之不理。疼痛又算得了什麼,同眼前的戰鬥比起來根本無足輕重!朝她發射次聲波導彈的那架戰機已經被她擊落了,她報複似的将對方轟成一堆塵埃,連一點點屍骨都不留。剩下的敵人就隻有方才和阿洛伊斯纏鬥不休的那個人了。胡安娜知道對方是敵人最厲害的一個。她舔了舔嘴角,嘗到了鹹澀的鮮血滋味,對于此時此刻的她來說,這不啻于勝利的美酒般甘甜。操作戰機的動作早已深刻在心底,成為了本能,不經過大腦就條件反射地使出了。接着胡安娜看見了幻覺。她不大确定那是不是幻覺,雖然她知道自己仍身在戰場上,眼前卻浮現出了其他的景色。她聽說人在瀕死的時候,往事會如同走馬燈一樣在眼前閃現‐‐她是要死了嗎?萊斯利&iddot;法拉第中尉發出連自己都沒發覺的驚恐尖叫。吟遊詩人發射出的鐳射光束正中他的機體,高溫熔解了機身,熱浪透過宇航服吞噬着他的皮膚、肌肉和骨骼。他一邊尖叫,一邊發出得意的大笑。他的機體失速,不受他的控制。雷達探測器也在高溫中融化了,他看不見敵我分布的情況,但是已經不重要了。他從光學屏幕上看見後方的大部隊奇異地分散開,讓出一條通路,像人群為國王讓道一樣。清出的通路後是艦隊的母艦,她的主炮正在填充能源,高能量反應讓座艙内部僅剩的警報器瘋狂鳴叫。萊斯利中尉已經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尖叫,哪些是警報器的鳴叫了。他的一隻眼球已經熔化了,另一隻也在高溫中被烤得生疼,但是他仍然不肯閉眼,看見母艦主炮發射的光流從身邊擦過,吞沒了那可憎的、幽靈般的銀白色機體。胡安娜&iddot;拜格雷爾,比我先一步下地獄!萊斯利近乎狂喜地想。這就是我的勝利!炫目的光流最終奪取了他僅餘的視野。剩下的是一片血紅,緊接着就是無盡的黑暗。胡安娜确信那是幻覺了。她看見十五歲的自己得到了第一架屬于自己的戰機,高興地手舞足蹈,四處奔走相告,恨不得讓所有人都來分享她的喜悅。她看見二十歲的自己從黑市商人手裡得到一塊陌生的晶片,她将它插入終端電腦裡,從全息投影儀中浮現出一個身穿長袍的紫發青年的身影。她問:&ldo;你是誰?&rdo;青年神态謙恭、卻又不無戲谑地回答:&ldo;我叫雷歐納德。&rdo;她看見自己的前任副官一臉苦惱地來找她:&ldo;船長,我家的狗生了一窩小狗,養不過來,你要不要領一隻回去?&rdo;副官家的狗崽子爬在墊了軟墊的籃子裡,眼睛都沒睜開。她看見狗,就想起了那個喜歡拿狗做試驗的科學家,于是脫口而出:&ldo;那幹脆起名叫巴普洛夫好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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