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近七個月,小村莊裡男女對話仍在繼續。
男:我說你就别折騰了,你看看,三個月的時候去衛生院,人家醫院說你搞錯了,根本沒孩子,你又跑市區,還托了城裡那麼多親戚,換了兩三家醫院都說你沒有。四個月你說這回大了肯定能查出來,可是不管是衛生院還是市區的醫院,又都說太大了,你年紀也不小了,身體又差,他們沒膽量給你做手術,擔不起這個風險。你從醫院回來到如今,各種折騰,哪裡有土方能打胎就去搞來,把自己身體倒是折騰的越來越差,可這孩子愣是打不掉,該來的,就讓他來吧,不就是多張嘴。
女:你說的容易,這是多張嘴的問題嗎?這是要我命!可憐我十八歲到你家,床是借的,廚房的碗筷是借的,連你身上來接親穿的長衫都是借的。家裡隻有一間泥牆屋,半間還住着個病歪歪的奶奶。這麼多年,靠着我裡裡外外操心,才好不容易蓋了間瓦房,終于不用跟五個孩子擠半間屋裡,這又掉下來一個,我還怎麼活?這麼多年,一家子吃的喝的,全靠我操心,你整天在外邊,也沒見帶點啥回來,鬧心的事倒是沒少給我惹,你說說看,這是多一張嘴的事嗎?
雲天之上,兩個人影仍在晃悠。
“老頭子,時間差不多了,我該下去了。要不是為了陪你看所謂的風景,我早該入胎了,而不是等到快降生才下去,都是你啊,害這兩口子折騰。”
“唉,這男人命比我苦,你看那女人唠叨的,估計孩子生下來以後更有的受。你要走修行之路,隻怕會更害慘這男人啊!”
“死老頭,你瞎哔哔啥,啥叫命比你苦?你是想造反嗎?”
“哎呀,老太婆你踢我幹嘛,我說的都是大實話啊,真話難聽啊。”
“死老頭,你不想活了!”
“哎呀,别踢了,我收不住要掉下去了。”
“完蛋了,死老頭你怎麼搶我的機緣。”
鏡頭反轉。
女:不行了,肚子好痛,是不是要生了,快去給我叫接生婆。
男:這大半夜的,把人從床上拉起來,不好吧?沒有說生就生的,這才剛開始痛,好歹還要幾個小時才會落地吧?
女:你想我早點死,你想一家子都早點死,就繼續躺着吧。
男:别别,這半夜的把人往死裡咒,我去還不行嗎。
男人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縮着頭出了門,深秋的夜晚,風已經帶了一點涼意。男人在門口又站了一會,聽着屋裡女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呻吟,随着聲音漸漸的一聲緊着一聲,他終于咬咬牙往村口走去。
接生婆雙眼還在咪蒙中,跟着男人才進家門,一腳又跳出來:“哎呀,你個千刀的,也不跟我說明白,我還說先過來看看,家夥都沒帶。這孩子都露頭了,來不及了,你快去我家裡給我拿家夥,我得守着了,快叫你家大孩子燒水。造孽啊,這男人不争氣,女人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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