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傍晚,幾近日落時分,街道上的行人漸少,沈青雲才剛剛安頓好塞缪爾,匆忙塞上幾口飯,抓上包着雲見雪的布包便要離開。
“诶——青雲,不必着急。”呂望溪攔住了急匆匆的沈青雲。
“怎麼了?”
“這個點人家正在吃飯呢,你闖進去讓他們吃是不吃?”
“這麼說,也是。”沈青雲便撤回腳步又坐了下來。
“多吃點吧,我可是特意囑咐廚子多燒的菜。”呂望溪慢悠悠端着碗,夾菜吃飯,另一邊的塞缪爾頗不習慣平朝的飲食,吃了幾口飯菜便又啃自己帶來的幹糧了,現在正在外面的櫃台擦他的水晶球。
沈青雲于是又盛上半碗飯心不在焉地吃起來。
“别擔心,李太師不會随随便便刁難人的,他能在朝堂上混這麼大一個官,也不是耍任性脾氣得來的。”呂望溪安慰道。
“你是這麼說,他大兒子抓人的時候可不是那樣啊。”沈青雲反駁道,她從呂望溪嘴裡得知了李家一些基本的家眷情況,不過除了李萬庭她也沒什麼要記的人,撐死再記一個大公子李映合,其他人沒什麼實權,記了也白記。
一頓飯邊聊邊吃,已經接近宵禁時刻,沈青雲等不了呂望溪細嚼慢咽的慢脾性:“我真得走了。”
呂望溪擺擺筷子:“也差不多了,你去吧。”
沈青雲抱了抱拳,跑出醫館,找了無人之地化霧前行。
到了大門,她才想起來證明自己身份的影衛腰牌已經上交了,沈青雲于是站在宏偉的李家大門口一時犯了難,沒等她想出借口,門口守衛已經對她大喝一聲邀她進去。
“姑娘,太師有請——”
沒想到那個大公子已經打點好了,也是,整個大街就她一個蒙眼的女子,想來也不會認錯人。
李家内部富麗堂皇的裝修緩緩在沈青雲面前打開,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氣派的庭院和屋子,整座宅邸燈火通明,沒有一點夜幕降臨的感覺。
沈青雲剛跨過門檻,便有仆人上前引路,不知彎彎繞繞經過了多少院子、屋子,總算在一扇形制格外矚目的門前停下了。
仆人這時紛紛站到兩側,向裡通報了沈青雲來到的消息,不久,又一個衣着突出的侍女從屋子裡出來接引沈青雲,說實話,這侍女穿的衣服都比沈青雲好,她反反複複看了看她二人的衣物,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太師,人帶來了。”侍女鞠躬退下。
沈青雲一時手足無措,除了在主位上的太師,還有一些家眷坐在四周,她可是第一次同時應付這麼多大人物啊。沈青雲把呂望溪教她的所有禮數一股腦兒全部用上,雖是知道她的誠意,不過這反而顯得實在太過了。
李萬庭捋了捋胡子,哈哈一笑擺擺手:“虛禮便免了罷,你的有些禮,老身也受不起啊。”
沈青雲一聽,心想完蛋,臉“騰”地紅了:“草……草民……”她清了清嗓子,盡可能使自己聽起來鎮定,“草民僭越了,太師大人有大量,饒過小人,日後……”
“好好,老身也不追究你什麼。聽聞犬子說——你尋得的藥能抵得上一車藥,老身真是難抑好奇之心啊。”李萬庭沒跟沈青雲一般見識。
沈青雲正跪着,連忙叩頭:“正是。此藥名為雲間雪,效用強勁,有價無市。有人究其一生也難尋一株,而太師您功德高尚,上天垂憐您,因此雲間雪這味藥才在您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又陰差陽錯,差遣我來帶給您。”
沈青雲又叩首,把準備好誇耀雲間雪功效的一大段詞背了出來,說完了又誇了李萬庭一大段話,眼見着把老人家哄高興了,沈青雲把呂望溪手抄醫術的紙連同雲間雪獻給了李萬庭。
“這章确隻有呂醫師有不錯,看來你真是受她之命取藥。”李萬庭被沈青雲捧得滿面紅光,眼睛都要笑沒了,“未曾想老身竟有如此機緣得到這仙藥,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李萬庭哈哈大笑着拍着椅子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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