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大門在她眼前打開,露出綿亘蜿蜒的朱紅長廊。
四方院落莊嚴肅穆,亭台樓閣,霧氣袅袅,詭異而不染人氣,仿佛誤入了鬼神的世界。
她跟在兩個引路人身後,又走了很長時間,在最中央的一座宅院停下。
斑駁的青灰石牆,房子有些低矮,純黑色的大門,上頭挂着兩個金色的圓環做耳。
她略微擡頭,看到門耳上,有兩隻怒目圓瞪的猙獰獸頭做裝飾。
不自覺多看了幾眼,她總覺得這東西很眼熟。
兩個引路人走上前,抓起圓環扣了兩下門,等待的過程,正好看到她毫無尊重的舉動,齊聲喝止:
“小姐!”
她的目光從大門上挪開,落到引路人身上,又收回到地面。
進了院子,首先是一口井。
屋子圈起四四方方的形狀,尖尖的角從屋頂探出,霧氣凝結的水珠從上面滴落,發出細微的聲響。
四周安靜極了,水滴聲在這寂靜的深院裡,顯得尤為明顯。
順着青石闆鋪就的小路直走,最裡面是一座會客廳。
根據引路人的反應,這就是他們的此行的目的地了。
引路人在門口止步,帶走了同行的管家,僅留她踏入其中。
一張張精巧的雕花木椅上坐着林家的幾位長老,最上頭是一張足有四五人寬的大椅子,坐着一個身形佝偻的老者,是林家的大長老。
他實在太老了,矮小的身子被那張木椅襯得像個小孩。可他臉上的每根皺紋又是刀刻般的清晰,讓人聯想到舊社會的封建嚴厲的大家長。
在她父親,也就是六長老的示意下,清何收斂了脾氣,規規矩矩對上面的老人鞠了個躬:“大長老好。”
大長老精光奕奕的打量着她,嗓音有點像破舊風琴拉出的聲音:“小輩當年離開林家,可還記得答應我們的條件?”
清何老老實實的:“不記得。”
餘光中,瞥見她爹漲紅的臉。
“大長老,我這個女兒......”
大長老擡手制止他,目光一動不動的看着清何:“當年你拒絕狐仙,被判出家族,如今可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清何再鞠躬:“沒有。”
身後傳來細碎的諷笑,又被風給吹散了。
她擡頭,看到大長老神色嚴肅:“神的隕落,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注定,你不應該執迷。”
她誠實道:“我并沒有執迷。”
話一出口,周圍當擺設的幾個長老徹底坐不住,紛紛嚷着。
“小輩無恥!你如果沒有執迷,為什麼要再次接近陳隽!”
“林氏家族早就遠離此事因果,你還執迷于此,是想拉整個家族陪葬嗎?”
“你這話偏激了,狐仙已逝,林氏衰落不可避免,我倒覺得,不如險中求富貴。”
......
開頭還是在指責她,說着說着,就開始偏了。
争論者們抱成一團,開始互相指責。
有的說把她逐出家門乃下下策,就應該殺了她,徹底斬斷家族與那位的因果,省的以後整個家族被連累。
有的說,這是機遇,别的家族敢争,我們為什麼不争。
還有的,則妄圖拉回正題,先處理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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