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言,王縣丞趴在地上不以為意,眼神慫恿其他幾個跪匍在地上的犯事心虛官員。
能在這衙府熬到上一任縣令主動緻仕,又是什麼善茬,先前求饒不過是知道這賬本上有自己的私印逃不掉,想追求一個坦白從寬的輕罰罷了。
現下見這新上任的縣令如此不識趣,幾個人對視一眼,轉瞬就明白了對方眼中的意思:一起揪着這個點,把人拉下水,要是不從,就拉下台。
掌管衙役軍務的縣尉悲天嗆道:“大人,我吩咐捕快們抓了不少犯事的平民百姓,可不想日後在睡夢中就被他們殺了,你若是這樣做決定,我可不敢再下命令抓捕他們了。”
負責抓捕、盤查和巡視的巡檢官員如喪考妣抹淚道:“大人,我天天帶着捕快們在鎮子走,在他們家裡抓人,您可得考慮考慮我啊,今兒他功過相抵,明兒我就上天堂陪我爹娘了。”
身材瘦小的主簿道:“我一個持筆杆子幫他們記錄戶籍的,根本打不過他們那些糙漢子……”
“……”
幾個官員一個接一個地哭訴,面上的表情堪比六月飛雪的窦娥還要痛。
說出來的話無一不是在擔心自己的性命之憂,仿佛俞瑾不教訓這出言狂妄的小子,他們就幹不了本職事務。
俞瑾坐在上方,将他們暗地裡的動作和眼神全看在眼裡,他肅聲道:“那依各位所言,本官該如何處置他?也打他個十闆子如何?”
方才還在哭天搶地的三五個官員聲音一頓,顯然沒料到他會将問題抛給他們。
私心裡,他們當然希望他不去打,這樣一來,他們就有包庇犯事百姓的把柄握在他們手裡,但不打,他們又怕今後的日子真會如他們口中所言那般在不知不覺的就被人給殺了。
幾人又是一陣眼神交流,決定保自己性命讓他失民心,官相對較大的主簿做代表義正言辭道:“大人,不處置他難以服衆,下官附議您後面的決定!”
其他人跟着道:“大人我們附議處置他!”
“呵。”俞瑾冷笑:“你們是在附議我,還是附議主簿大人?”
一衆官員垂頭,言辭含糊:“大人做決定時,也要為我們這些奔走在百姓面前的下屬考慮。”
被押跪在一旁的壯漢們聽到顧傾禾說賬本的事,就認定她是帶來這一場圍剿的罪魁禍首,不想她借着他們當跳闆不用受罪。
先前一直在場的壯漢粗聲告道:“大人,草民有事要說!”
俞瑾看他,一臉肅然:“講。”
面色黝黑的壯漢指着顧傾禾道:“這個小子他不是個好東西!方才對我們說他是您的胞弟,還想在我們牙行買姑娘回去玩弄!而且一定要昨天的,說什麼新來的不懂事,帶感勁兒足!”
顧傾禾:“……”
俞瑾詫然看去,見青衣小子默然不語,心下明白這壯漢所言是真的。
不過他沒想到眼前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小子,私下裡居然玩得如此……浪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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