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就聽見吳老苟的聲音傳來。
“安安小姐一來,我這狗可都興奮起來了!”
歲安擡頭,就看見一個冰藍色長衫的男子邁着步子走來,五官清俊,清眸含笑。
歲安揚起長輩們都喜歡的乖巧笑容上前,手裡遞過自制的狗糧禮物包。
“今天突然上門,這是給五爺帶的薄禮!”
吳老苟也不推辭,直接收下。
“看着像狗糧?”
歲安伸出大拇指:“五爺聰慧!”
吳老苟眉間銳意又緩和了一些,張口道:“安安小姐有心了。”
吳老苟懶得整虛的,直接把她帶到後院。
吳家下人正在喂狗,見吳老苟帶着人來,也不避讓,各司其職,井井有序。
狗子們看見來人,雖然還在吃東西,但一個個的尾巴都搖的越來越快。
吳老苟笑罵:“狗東西!”
接下來的一切都很順利,當然,歲安被狗子纏到崩潰這件事不算在其内。
歲安這些日子進出吳府,自然也跟霍仙姑撞上過幾回,剛開始那姑娘還一臉敵意,活像是歲安搶了她男人似的。
後來發現歲安隐隐有點把吳老苟當長輩看,那點子敵意也就下去了。
但是這兩個年歲一樣的姑娘卻總是一見面就掐,看起來頗為不對付,惹得張起山夫婦和吳老苟一提就是苦笑。
日子一天天過去,終于到了過年的時候。
銀裝素裹,大雪紛飛。
各府門前早就挂上了紅燈籠,看起來喜氣洋洋的。
年前由副官代表張起山,和歲安一起回了北平一趟,過了一個除夕夜。
當晚吃過飯,歲安就坐在窗前看外面的雪景。
“真好看啊……”
她癡癡的望着漫天飛舞的雪花,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接,卻隻落得了個冰涼濕潤。
“我還能回去的吧……”
回到家裡,回到她的舒适圈。
這是一種直覺——
隻要她改變了某些東西,她就一定可以回家。
上次的夢,是警告,亦是提示。
歲安垂下眼睑,唇瓣勾起嘲諷的弧度。
所以,是故意利用我的感情啊……
這背後的東西,還真令人不爽。
歲安從來都是一個利己者。
她知曉沒有了父母以後,她很難再擁有獨一無二的偏愛,所以她故意裝的很乖,獲得了來自其他親人的很多份的愛。
她渴望利己的、純澈的感情,所以她把這份偏執附予到了五個紙片人身上。
她心疼他們,也羨慕他們,甚至不由自主的認為他們真實存在,為他們賦予了血肉的靈魂。
而真的當那五個人出現以後,她以一種輕松爛漫的方式和他們相處,又獲得了更多的情緒價值。
但是,她又不可避免的産生了偏執的情緒——
為什麼,不可以一直擁有嗎?
可是,歲安自己也明白,她抗衡不了規則。
發現自己來到這裡還變成了一隻貓之後,她其實一直都在擺爛。
但是,發現自己是貓妖後,她的心思又不免活泛起來——
所以,她可以幫助他們,也可以獲得他們彼此的認同與誠摯的,對吧?
窗外大雪紛飛,歲安在屋内把玩着自己的指尖,白嫩精緻的臉頰在燈光下或明或暗。
一定,會的吧……
——
大年初二,副官和歲安就上了回長沙的火車。
走之前,她又去祠堂給尹竹上了一炷香,跟她說了尹新月的近況。
尹天正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他給歲安準備了好幾個箱子的吃的用的,加上大伯二伯給她和尹新月帶的東西,一下子裝了五六箱,整的歲安哭笑不得。
走的時候家裡幾個長輩和兄長都在囑咐念叨,話裡話外就是保護好自己,多跟在大姐身邊。
言語之間對歲安沒有在北平過十五歲生辰一事非常不滿意,還借此給她塞了好多的北平的地契。
在月台上的時候,歲安也還是笑眯眯的。
所以,這也算是一種情緒價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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