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
盡管再難熬的日子,時間卻也隻會向前走。
燕國早已不同往日,夜北辰到了燕國,在胡闖二子及楚墨幾人的幫持下,兵強将勇。
即使地處苦寒之地,可卻有大量的礦石未曾被前人發掘,夜北辰下令命燕國人民秘密投身于采石冶金中,前期的開采用來大量鍛造兵器,後期則慢慢用于與諸國之間的貿易交易。
一時間燕國全民皆兵,人人又可通商,燕國内不再有饑民流離失所,逐漸富足,燕國似乎是在眨眼之間,幾乎成為矗立于楚國、慶國、衛國之上,更為強大的存在。
可在燕國權力無上的夜北辰,卻常常夜不能寐,他發瘋般的想着上官未央,離她的婚期越近,他便越是快失控。
但夜景修連下三道旨意,每道皆是在誇贊夜北辰治國有功,可在旨意的最後,皆是一句非召不得擅自回宮。
夜北辰不是沒想過私自回去,可他的牽絆就在京都,若是夜景修一怒之下對她做了什麼……夜北辰不敢再有這種念頭,怎能讓她身處如此險境。
在他面前隻有兩條路,一條是乖乖聽夜景修的話,他說東自己便往東,再也不做掙紮,從此此生與上官未央形同陌路,另一條則是弑兄奪權!這條路雖險,可一旦成功,他與上官未央便終能得以成全。
不知是歐陽歡顔日日夜夜在身邊總是明裡暗裡的提醒他未央大婚的日期快到了,還是他的心魔已經将他的理智吞噬的不剩幾分,夜北辰現在已經選擇好了他要走的路,如今他隻要一個回宮的機會。
這一日夜北辰坐在燕國大殿正座上,胡闖和二子則在一旁努力的讀書認字,夜北辰說過,帶兵打仗,是外在的能力,讀書認字,是内在的能力,要二者兼修,才能百戰百勝。
楚墨快步進了殿,拱手行禮道:“燕王。”
夜北辰将手中的書合起,問道:“今日可有诏書?”
“回燕王,沒有。”
夜北辰聽罷将書狠狠的砸在桌面上,楚墨見狀道:“燕王每日都盼着這宮中的诏書,已經連續等了三月有餘,但是依屬下看,這诏書,是不是壓根就不會來。”
胡闖擡頭,将毛筆往楚墨的身上扔去:“你烏鴉嘴!”
楚墨撓撓頭,把毛筆撿起來放在桌上道:“胡哥,你不也是這麼想的嗎?”
胡闖作勢要錘他幾拳,可剛把手舉起,就被楚墨那雙無邪的眼睛擊潰,楚墨雖是有些口無遮攔,但做兄弟卻十分夠義氣,在戰場上,楚墨能不顧自身安危,飛身過來替胡闖擋下一劍,胡闖如今看着他眨巴眨巴無辜的眼神,隻得無奈的把手放下。
時間帶給了他們深刻的友誼。
而一旁的二子也索性将筆“啪”的一聲拍在書案上,大咧咧的道:“那皇帝不請,我們還不能去了?他以前不也就是個皇子,燕王也是皇子!照我看,直接殺出一道血路,沖進京都,将燕王心愛之人奪回咱們大燕,多簡單,多好!”
跟夜北辰與二人初見時不同的是,他們二人如今已是生得孔武有力,臂膀腰圓,任誰看去都是不怒自威的模樣,二子如今再說這話倒真讓人有幾分懼怕,時間帶給他的是說話時更多的底氣。
“二哥這話切記不能再亂說了。”楚墨畢竟是宮中出身,雖在這蠻荒之地待的久了,可仍是處處小心謹慎。但他頓了頓又開口道:“但若是你們決定好了,帶我一個。”
夜北辰看着幾人,性格不同,卻同樣果敢,自己當初就是少了這分果敢,如今再不把握住,恐怕就真的隻能眼睜睜的看着未央變成自己的皇侄媳!
三人不錯眼珠的盯着夜北辰,隻等他一聲令下,夜北辰下定決心,剛欲開口,忽然歐陽歡顔從殿外走了進來。
“你在等這個嗎?”歐陽歡顔晃了晃手裡的一卷紙卷。
“是聖旨!”楚墨開口道,一把将紙卷搶了下來,可他剛要打開卻忽然猶豫了。
“不是,楚哥,我叫你楚哥行不行,愣什麼神呢!趕緊讀啊!”二子心急,要不是自己識字不多,他真想搶過來趕緊看看,他以前還有些覺得識字無用,可如今卻恨自己幫不上忙。
胡闖也明白了楚墨為何猶豫,站在一邊開口說道:“二子,要不說你二呢,這聖旨要是召燕王回京都那還好說,要是又是一道非召不得回宮……那咱們回去就真成抗旨了。”
二子聽後更急了:“那幹等有什麼用,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楚墨,你就趕緊讀吧!”
楚墨未接二子的話,而是轉頭問歐陽歡顔:“誰把聖旨送來的,為何這次不親自宣讀?”
“我本是想去街上轉轉,一出門就看見一個禦林軍快馬加鞭到了殿門口,他說有急事要返程,我便跟他說我是燕王的貼身侍女,他就交給我了。可能……是看我漂亮?”歐陽歡顔這幾年出落的更加妩媚動人,若不知她秉性之人,難免要着了她的道。
“這……為陛下辦差,這麼魯莽?”楚墨還是有些疑惑。
“怎麼?咱們都一塊生活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信不過我?”歐陽歡顔言語暧昧。
可這幾個男人卻都見怪不怪了,起初胡闖和二子還以為歐陽歡顔是夜北辰帶到燕國的通房丫鬟,可時間一長,夜北辰幾乎從不與她獨處,更鮮少與她交談,凡事都避着她。二人便知道,這歐陽歡顔或許隻是朝中什麼人的眼線。
楚墨無奈道:“就當你說的是真的,畢竟假傳聖旨可是死罪。”
歐陽歡顔叉着腰,看好戲似的說道:“我又沒惹亂子,你再不讀,怕是我們燕王殿下要急的先要了你的腦袋。”
楚墨回過神,看了看夜北辰,夜北辰擡眼道:“說的對,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沒什麼好怕的了。”
楚墨緩緩展開紙卷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朕身患頑疾,恐朝中突生變故,過去種種已成雲煙,還望六皇弟以夜家基業為重,以北安國運為重,速速回朝代朕主持大局,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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