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拜見丞相。”趙高道。
李斯也是極精明之人,如趙高這種深受始皇帝寵信的人,自然沒必要得罪,故而也還禮道:“府令客氣了。”
“丞相這裡可方便講話?”
“自然,府令這邊請。”
李斯将趙高引到一處僻靜的密室,讓管事看住周圍,不要讓閑雜人等靠近,便與趙高轉身進了房間内。
房間裡,兩人坐定,先是一陣寒暄。
接着趙高突然說道:“始皇帝駕崩的消息您可知道?”
李斯聞言眉頭一皺,緊接着吐了口氣,歎道:“始皇帝居然駕崩了。”
觀察道李斯瞳孔的收縮,趙高松了口氣,自覺像李斯這樣的托孤重臣都沒有收到消息,那想來宮内的保密還算不錯。于是便對李斯道:“大人,如今始皇帝駕崩,皇帝生前,欲立長子扶蘇,命我傳扶蘇扶棺回鹹陽。您有何看法?”
李斯挑了一下眉毛,不假思索道:“始皇帝生前便欲立公子扶蘇,不過皇朝初開,政事繁雜,來不及籌劃。公子扶蘇心憂國事,與民同樂,如今于邊關戍守多年,于國于民皆有大功。如今年富力強,值此之時,克承大統,實在是我大秦帝國之幸,我秦國萬千黔首之幸。”
趙高笑道:“确實如此。不過聽聞蒙毅與蒙恬素來與扶蘇公子交好,想來此二人今後必将再有一番新天地。不過可惜你我舊臣,終究逃不過離開曆史舞台的命令。”
李斯心道趙高不過一皇帝近臣,往日得始皇帝器重也就算了。今天扶蘇繼位,必将選拔自己親信近臣,又哪裡容得下你在這裡執掌權柄。如今我堂堂丞相,竟要受你嘲諷調撥?于是冷笑道:“确實為閣下惋惜,不過閣下也倒不必來調撥我和公子的關系。我聽說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如今,你如果能善始善終,恐怕也倒是一樁美事,何苦自尋不快呢?”
察覺到李斯的不滿,趙高卻并沒有不快,反而愈發輕松道:“哪裡哪裡,左丞相休要胡言。高隻不過是一近侍,幹不幹這個中車府令也都無妨,退隐朝野估計都沒人知道。哪裡比的過您,堂堂左丞相,放在《呂氏春秋》也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了。像您這樣的人物,不知道會不會重蹈韓非子當年的覆轍。”
一提到韓非子的大名,李斯愣了一下,不過旋即回過神來冷冷道:“公所言何意?”
“隻是感慨丞相功成名就,卻不免權柄早晚落入他人之手,為丞相惋惜罷了。”趙高不卑不亢道。
李斯淡然道:“命由天定,這些年我早已看淡了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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