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陳曉萍回到家,癱坐在沙發上,她實在太累了,從女兒摔斷腿到現在,她的精神都沒有完全放松過。她忽然想哭又想笑,想笑是因為終于揚眉吐氣了。她是頂着壓力接手這個班的,高二時,這個班雖說是攀援班,但牛鬼蛇神啥都有,高二統考成績在三個攀援班墊底,總平均分相差了30分,其中生物科考在了平行班後面。學校用陳曉萍換掉了原班主任,原班主為此任負氣外調,陳曉萍覺得自己是“背鍋俠”,好多老師等着看她的笑話。她原本也沒打算這一年帶班主任,因為女兒讀初三,她要好好陪陪女兒,可是領導幾句軟話一說,陳曉萍就被“忽悠”的接手了這個班。陳曉萍覺得自己一輩子就是吃了性子軟這個虧,見不得别人“軟磨”。高三伊始,連校内借讀生都不願在她班上,科任老師也覺得帶這個班是倒黴相。她自己也覺得就不是力挽狂瀾的料,以往考的好都是自己運氣好,無奈被推到這個位置,隻好“雷霆手段”和“心靈雞湯”雙管齊下,在高三緊張氣氛的威壓下,那幾個“作妖”的“八大金剛”開始全心投入到學習中去,“八大金剛”品質并不壞,腦袋瓜也特聰明,隻是變着花樣玩耍,大錯誤不犯,小錯誤不斷,攪的班上學風不正,一旦精力用到學習上,學習成績就蹭蹭上升,也帶動了班上其他的學生。科任老師們看到班風一天天好轉,也都擰成了一股繩,鉚足了勁,一起向前沖。高考前物理老師就說,2班高考說不定會有大驚喜呢。這次高考“八大金剛”中有五個人過了600分,果然有了大驚喜。
雖說揚眉吐氣,但是内心的喜悅卻沒有人傾訴,和同事嗎?是傾訴考得好,炫耀?是說不足,那分明是打别人的臉。所以她又想哭,一種寂寞感湧上心頭,十幾年了,有苦無處傾訴,有喜無人分享,有難無人幫助,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陳曉萍躺在沙發上,掩面抽泣起來,她覺得自己得了抑郁症,需要用眼淚來排解自己。
抽泣了一會兒,電話響起,陳曉萍慌忙停止抽泣,穩定了一下情緒,接了電話,電話是數學老師打來的,問班上考的情況,陳曉萍才想起,還沒有向科任老師們報喜呢。在科任老師面前,陳曉萍總算找到了喜悅的宣洩口,一一電話彙報了班上考試的情況,言語中掩飾不還說住的高興,末了還言不由衷地叮囑要低調。其間在醫院照顧天然的嫂子也打來了電話,問她回不回醫院吃中飯,如果到醫院吃中飯,嫂子就多買點飯菜。陳曉萍答應回醫院吃飯。
陳曉萍忽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可笑,班上考得好,是自己和學生努力的結果,幹嘛要顧及别人的情緒,再說自己又沒有刻意傷害過誰,工作是學校安排的。喜悅也是自己,寂寞也是自己,辛苦也是自己,沒人傾訴就偷着樂呗。想到這裡,陳曉萍洗了把臉,帶了點生活用品,又滿血複活地驅車趕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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