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笑,嘴角牽連出一道笑紋,透漏出時光的殘忍,&ldo;能讓殿下一輩子任性,是微臣畢生夙願。&rdo;她踏上馬車,沒能忍住,挑起車簾來與他說最後一句話,&ldo;馮寶兒,你說人生怎麼總是這樣苦?&rdo;馮寶說:&ldo;習慣就好。&rdo;&ldo;你這人,什麼都能習慣。&rdo;慢慢放下簾子,慢慢遠離故土,&ldo;走了,保重。&rdo;&ldo;殿下保重。&rdo;車夫揚鞭吆喝,兩扇雕花小木門緊閉。她靠在車壁上閉着眼忍耐,馮寶孤身立在原處,看車漸漸遠,天漸漸亮。是寒風吹傷了眼睛,紅通通仿佛染了血。出了承安門一路向南而行,管道上似乎又多出一列人馬,分兩隊緊緊護着馬車。她對這些早都失去興趣,孤身一人閑坐乏味,這才想起沉甸甸壓手的黃花梨木匣子。打開來看,全是銀票珠寶,及江北良田宅地。展開來一張張看過,又再一張張放回匣子。她始終木然,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發現匣子底在寶石珠串中并不起眼的一對珍珠耳墜,做工簡單,根本不似宮中之物,然而忽然間情難自已,她彎下腰掩住嘴哭了起來。回想過去,這又是許多年前的故事。那時候姊妹們湊在一處玩笑,偏有人掐尖要争頭籌。一個個擺出陣仗來,要麼寫詩作畫,要麼穿針引線。雲意那時候還小,窩在後頭什麼也不會,光撿了幾顆珍珠串串子玩兒。顧雲音那時同她說,這玩意兒她能做成耳墜子,連着金穗子、紅寶石,可比光串起來好玩兒。雲意當即央求她,可千萬記得做好了給她一對。這事情到後來誰也沒去記,卻沒料想她到到今日才拿出來。或許是,或許不是,她沒來由地想起舊事,大約也是要借着這個由頭哭上一場。前一日顧雲音與馮寶說到最後忽然感慨,&ldo;小六兒小時候可真是粉雕玉琢一般惹人愛,怎麼養到大反而讓人頭疼,固執的像頭蠻牛,怎麼着都拉不回。&rdo;馮寶放下茶盞,但笑不語。顧雲音繼續說:&ldo;那匣子東西送到她手上,可别說是我給的。&rdo;&ldo;怎麼?&rdo;&ldo;隻願她恨就恨個徹底,倘若是進退維谷,反而更苦。&rdo;馮寶道:&ldo;殿下是善心人。&rdo;顧雲音自嘲,&ldo;我是哪門子的善心人,不過是看在天底下也就剩她這麼個妹妹,不忍心罷了。到底毀了她一樁姻緣,她要恨我也是應當。&rdo;&ldo;往後……殿下有何打算?&rdo;&ldo;打算?有什麼可打算的,橫豎我是活不成了。身後事誰又在乎?倒是馮大人,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金屋藏嬌,必定是舍不得死的。&rdo;馮寶笑了笑,沒再言語。馬車緩緩駛向沅江,路上大約折騰了十幾日,雲意才順利走到澤口。毫無意外的,她在渡口落車,于曾幾何時處心積慮想要南逃之地見到一身戎裝的賀蘭钰。遠遠,他在曾經失去她的老舊渡船邊,朝她微笑颔首,張開雙臂,&ldo;過來,讓表格稱一回,掂量你是胖是瘦,還夠不夠格叫六斤。&rdo;沒等她回應,他已堂而皇之地在零散守軍面前抱起她,玩笑說:&ldo;瘦了,看來六斤要減一斤。&rdo;一切仿佛回到原處,她不曾傷心過,他依然是她親近的兄長。隻不過,他的心變了,她亦然。☆、苦尋一百二十一章苦尋賀蘭钰在她掙紮之前已率先放手,皺眉望着她憔悴的臉,一身荊钗布裙将身世掩蓋。他心疼,拂開她鬓邊亂發,輕聲說:&ldo;行軍在外萬事都要将就,但好在一早知道你要來,好吃好喝的通通備好,就等你去。&rdo;她正要開口拒絕,他已欣然道:&ldo;等了你這麼些年,總不會連一頓飯都不肯賞光。&rdo;他語帶雙關,讓她沒辦法說不。他便領着她往将軍大帳裡走,戰事将近收尾,此處已非前線。諸多并将各守其職,并未見戰火紛飛的激烈,更像是戰後的安營紮寨休養生息。賀蘭钰的營帳裡熏着香木樨香,撲鼻來一陣沉郁内斂的芬芳。内裡陳設簡單但又及其講究,許多都是都督府用慣了的老物件,絕沒有一個是随手撿來充數。不似陸晉,打起仗來什麼也顧不得,休息在家什麼都是緊着值錢的來,至于那些個茶壺茶杯有什麼道理,他從沒那個閑心去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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