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老狗你等等我啊!”
“楊小子跑快點,不然要被追上了。”
日頭已經落山,路人越來越少,一大一小兩道身影狼狽奔跑在定安街上,前面的邋遢漢子面色慌張,後面還跟着個哭哭啼啼的小乞丐。
不多會兒,終于到了縣衙門口。
此時衙門口大門緊閉,老狗不由分說拎起鼓錘快速敲擊,見衙門依舊大門緊鎖更加瘋狂的砸鼓,眼神還時不時的四處張望。
小乞丐追上時見老狗在鳴鼓,喘了口氣上前就要幫忙。
蹦蹦跳跳半天,卻是連鼓座都摸不到,最後索性跑到朱紅色大門前哭喊拍打。
“嗚嗚嗚,官老爺,快來人啊。鬧邪了,鬧邪了啊……”
可二人的求助卻是猶如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一星半點的反饋。
小乞丐哭累了,扒着門縫往裡看去。少頃,回到老狗腿邊拉了拉對方褲腿:“老狗别敲了,衙門口好像散衙了。”
“你說什麼!?”
老狗一臉錯愕,扔了鼓錘就往朱紅色大門跑去,撅着屁股往裡喵去。
在看清衙門裡頭卻門窗緊鎖、燈火熄滅,老狗瞬間來了火氣大罵道:“王丫頭,我去你的!”
“都說你是清官老爺,怎就偏偏輪到我有事你就提早散衙!”
……
見老狗罵罵咧咧,小乞丐上前問道:“老狗你先别罵了,還是想想現在去哪好啊?”
“哎呦,”老狗崩潰地倚着朱紅色大門滑坐在地“我哪知道去哪啊……”
小乞丐此時也是蹲坐在衙門口,雙手抱着膝蓋,無聲抽泣。他回想起了前世好些記憶,若是在前世再怎麼害怕也一定會往家躲,不是家裡就一定安全,隻是回家一定能心安不少。可這輩子的他生來就是個乞丐,無父無母,甚至乞讨都沒人教過,可以說全靠與生俱來的天賦,這樣的他别說家了,連窩棚都沒自己搭過,他又能去哪裡。
十年的颠沛流離,加上二十幾年的記憶,也算得上過三十的人了,此時的少年終于多了一絲對家的渴望。
老狗看着小乞丐無助的樣子,眉頭緊鎖,終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
“兄弟,别哭了,我們回去。”
小乞丐聽了,迅速停止抽泣,驚愕地擡起頭眼裡全是恐懼:“老狗你瘋了,現在回榮商街那不是自投羅網麼。”
“自投羅網?”老狗一個腦瓜崩打在對方頭上罵道“好詞彙,下次别用了。”
“嗯嗯,”小乞丐搖搖頭“老狗,我不回去,反正咱們都沒娘沒家的,睡哪個大門不是睡?興許在這衙門口呆着,那家夥還不敢來呢。”
“走不走?”此時的老狗已經站起身來,擺出一副豪邁姿态作勢要走:“你可别忘了,京城的包子鋪可都是賣兩個銅币的,隻有三娘那裡僅需一個銅币。況且這麼晚了,除了三娘哪家包子鋪還會給你留包子。”
小乞丐用腳趾頭磨了磨鞋底的銅币,随後果斷搖頭。
“不走,要走你自己走!”
老狗懵了,居然連包子都誘惑不了這家夥。
要是放平日裡,老狗也就撂下小乞丐自己走了,可關鍵是這會兒讓他自己走夜路……他不敢啊,别看他現在表面上裝的神氣嗖嗖,其實隻有他自己明白自己的腿肚子已經抖如篩糠。
……
半個時辰後,
被夾在胳肘窩的小乞丐還在瘋狂掙紮:“老狗,你放開我,我看你是被鬼上身了,你要找死可别拉上我呀,你個挨千刀的,不就是平時跑路的時候比你快了幾步嗎……”
“别吵,到了!”
老狗一把将小乞丐扔在地上,這犟驢一路打鬧可把他手都勒麻了。
小乞丐一屁股坐在石闆路上開口就要罵,可一看燈火通明的街道瞬間消了脾氣。
“哎呦,老狗你别說,你還真别說,有些時候你這腦子還挺好使的,現在我感覺不到一點害怕了!”
說完,小乞丐拍拍胸口,踏入寫着“榮商街”的匾額街道,然後還往後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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