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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送王送到西（第2頁）
荒野小道，窄木成林，夜幕低垂。
天上繁星伴皎月漫然，有一輛馬車正疾馳在小道之上。
車内一人鷹視狼顧，氣勢乖戾陰鸷，頗具帝王之相。
駕車一人劍眉星目，隐隐散發劍氣淩厲，鋒芒畢露。
黑鴉聲不絕于耳，自遠處響起。
一群烏鴉撲打着翅膀，驟然飛起，沖入一陣濃郁不散的茫茫大霧。
那名持劍的劍客沒有回頭看馬車内的青年，隻是淡淡說道：
“他們來了。”
青年便是嬴政，此時正在被呂不韋麾下的羅網殺手追殺。
“是來殺我的？”
“是來殺你的。”
嬴政擡頭，眼中沒有看見任何的驚慌。
縱然這道聲音的主人并不是自己的首席劍術老師，不是自己身邊最值得信任的護衛，不是蓋聶。
縱然他身上有傷，縱然他知道自己可能會死。
“那你呢？”他又問道。
施清的左手輕輕摩擦着自己手中的長劍，淡淡回道：
“我沒那麼無聊，我是來殺他們的。”
“你也是羅網的人?”嬴政又問道。
“我也是羅網的人，但和你印象裡的會不太一樣。”
施清語氣輕緩，聽不出一絲緊張。
“比如……你們應該不介意一個腿酸的人坐會兒馬車吧？”
沒有等回答，他就非常厚臉皮地飛身上車，坐在蓋聶身旁，繼續帶着嬴政朝着二十裡外的鹹陽趕去。
進入了鹹陽，嬴政才算是真正安全。
嬴政雙目緊閉，專心傾聽着周遭異動。
身後隐隐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地上的枯葉被鞋子踩碎，會發出非常刺耳的聲響，不斷刺激人的感官，擊打着心髒。
嬴政掀開馬車簾子，但沒有回頭，而是看向施清。
直到漫天黑影傾覆，遮住了天際處皎潔的雪月時候，施清左手的拇指才輕輕撥開劍。
有寒光從劍刃處掀開，與天月融為一體。
嬴政沒有看見他出劍，那些從天而降的殺手也沒有看見。
他們隻是看見了兩個月亮，一輪是腥紅之月。
一聲輕鳴，如約而至。
聲音在空氣中傳播需要時間，是先出的劍，然後才聽見的聲音。
“嘭——！”
沉悶的聲音在四周響起，地上已然多了十六具屍體。
嬴政擡頭，看見了施清手中的長劍正反射着月光，上面有點滴猩紅色的劍氣缭繞。
一滴血都沒有。
“有人開始急了，要玩不起了，他真的很不希望你進入鹹陽。”
施清收劍入鞘，目光眺望向遠方的黑夜盡頭，那裡似乎有一雙大手在操控一切。
可現在，最重要的棋子不幹了。
嬴政微微喘息，固執道：“我一定要去，我一定要去鹹陽……”
“奪回屬于我的東西！”
施清沒有回答，腳步聲再度響起，語氣平靜道：
“今日這二十裡路，我送你走完。”
“誰來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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