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廢後看着讓人着實可憐,江夢卿不由地想起自己的阿娘來。就若阿娘還活着,那該有多好呀,想必阿娘也不忍看到這番場景。
她們皆是無依無靠之人,廢後想念自己的孩子,而江夢卿思念自己的阿娘,算是心裡有個慰藉了。由是江夢卿暗中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既然說了這番話,就絕不食言。
廢後聽到這話,先是愣了一下,卻突然變得冷漠起來。
“你别哄我開心,真當我看不出來嗎?我知道,你今日過來,不過是為了你父親,是也不是?”
江夢卿無法否認,她并沒有那麼菩薩心腸,今日來此,本就隻有這一個目的。不過是看在廢後太過可憐,才心軟了些。
“是,娘娘明鑒,奴婢今日前來,正是想詢問家父一事。前日奴婢誤闖此處,聽得娘娘言語,似乎認識家父,跟我江家頗有淵源。奴婢幼時随父流放,對此一無所知。如今阿娘含恨黃泉,阿爹遠在異鄉。為解奴婢思親之情,懇請娘娘垂憐,将知道的事情告訴奴婢吧。”
廢後轉過身去,竟自不顧,任憑江夢卿如何哀求,她都無動于衷。
此刻,江夢卿突然覺得,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似乎也挺有道理的。沒想到廢後可憐的身份之下,居然也如此涼薄。江夢卿心中升起怨怼之情,可細細想來,廢後和她非親非故的,人家不想說,也的确是沒有任何辦法,何來怨恨呢?竟是自己一時迷了心竅,無端怨怪别人,終究還是自己的不對。
是以,江夢卿雖然滿心失望,也不便打擾,回去晚了,被人發現,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你不要再來了,”廢後突然幽幽地說道,“日後若再有人問起你的身世來,你就說你年紀小,不記得了,除非有人專門去查,不然千萬别提你是江東陽之女,尤其是……”
話都到嘴邊了,廢後卻選擇閉口不言。
江夢卿一陣錯愕,還沒等她回話,就聽到外面嘈雜的動靜。
“給我搜。”這是管事嬷嬷的聲音,江夢卿能聽得出來。這就意味着,她要被發現了,那可是死路一條啊。
果然,管事嬷嬷帶着幾個人破門而入,不顧一旁的廢後,指着江夢卿的鼻子大罵道:“好你個小蹄子,這麼多的活兒等着你,你居然跑到這兒來躲清閑來了。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來呀,給我拖出去打死。”
當江夢卿看到紅香站在管事嬷嬷身邊,一副很心虛的樣子,就知道是誰告的密。江夢卿從未告訴過任何人,可能是紅香暗中跟蹤她。
“放肆,你們竟敢如此無禮。”廢後倒是護着江夢卿,她雖落魄至此,該有的氣度還是不少一分,不愧是曾經位正中宮之人。
然而,這并沒有什麼用處。她已經被廢,有十餘年了,雖還會把她放在眼裡?
之間管事嬷嬷斜着眼,語氣不善地說道:“喲,你還以為你是皇後啊?做你的春秋大夢吧。别說太宗已經駕崩,就算是他老人家在,你也走不出這拂塵院。哦,你可能還不知道,當今聖上乃是範貴妃之子。”
這管事嬷嬷可能是覺得還不夠拱火,特意把“龍子”兩個字說的特别重,想來是故意刺激廢後的。
廢後倒是不奇怪,當年範貴妃也是紅極一時,自己被廢,自然是她上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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