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耳房後,薛河回自己屋子裡沖了水,換了身幹淨衣服,才于夜色朦胧中去了少爺房中。
從側面的窗子裡翻身躍進去,薛河熟門熟路的靠近。
本想着隻瞧上一眼便離開的,不料這麼晚了,少爺竟然還沒睡下。
聽到動靜從床帳的縫隙裡看了一眼,認清人之後,傻少爺便朝着長工撲了過去。
“少爺!”
有些驚詫,但行動越過思考先一步将少爺接住,托起。
傻少爺勾着長工的脖頸,湊近四目相對的看了好一會兒,才說着:
“才回來,不帶我”
言語中是顯而易見的不高興,埋怨長工回來的太晚。
他不算靈光的腦子猜測長工一定是去了什麼好玩的地方,才忘乎所以的回來晚了,而且,還不帶他一起去!
手臂拖着腿彎往身上帶了帶,薛河抱着人,低笑從胸腔中發出共鳴,“少爺,那可不是個好去處”
“哼”傻少爺可不明白什麼好不好的,隻覺得這陣子太過無聊,長工都不找他玩。
分明是自己有了更好玩的,不樂意帶上他。
“少爺别惱,明日帶少爺去山上玩兒?”薛河托着人,坐在床邊,将人放自己腿上,用鼻尖蹭着少爺的側臉輪廓。
修繕的屋子搭的差不多了,這本不是他的活計,後續沒多少能用到他的地方,空閑下來,便能陪少爺好好玩一陣。
若是要和盤托出,又要顧全少爺的名聲,自然不可能挑人多的時候。
隻等這群泥瓦匠收工後,院子裡的人少了,即便遊夫人遊老爺要處置他,關起門來,也不會傳出去閑話。
薛河捏不準遊家老爺與夫人的想法,雖在娘面前信誓旦旦,可終究還是沒有多少底氣。
雖然這麼說很卑鄙,可遊老爺與遊夫人最在意的是少爺,他所能依仗的,便是少爺對他的這幾分歡喜和依賴了。
可連這幾分歡喜,薛河都不确定,是自己刻意引導出來的,還是少爺本願的。
或許,在出現另一個人之後,少爺便會将他全然忘了,歡歡喜喜,如同現在這般,投向另一人的懷抱。
那人會不會不好,會不會隻是貪圖少爺家的财寶,會不會如月娘一般心思不正?
薛河不甘心,他怎麼可能願意将少爺交給一個自己不認識,不清楚底細的人。
其實他沒有向娘明說,他的打算是,若老爺和夫人如何都不能同意,除非他死了,否則無論如何,他也是要想盡辦法,排除少爺身邊人的。
少爺身邊,有他一個就夠了。
若是他不能如願,那麼這幾日,便是最後可念想的光景了。
思緒在心間反複轉折着,唇間的輕巧觸感,将薛河從沉郁的念頭中拉出來。
伸手将撫上唇角的手指覆蓋,薛河在一室暗色中看着少爺的眼睛,已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視角拉近,鼻尖相貼,似乎是看出了長工低沉的情緒,少爺眨了眨眼睛,主動親了上去。
白日裡他便想吃糖了,可長工太忙,怎麼都不樂意。
這會兒閑下來,又在發呆,傻少爺決定自己主動要過來。
相互糾纏着,長工箍緊了少爺的腰,用力親吻過去,借機宣洩着因那些不好設想而越發糟亂的心境。
可他到底知道不能做的太過火,克制着,壓抑着,終究還是拉開了距離。
傻少爺舔了舔下唇,在長工越發暗澀的眸色中,不甚滿意的說着:
“不甜”
這話音叫長工回過神,意識到連這主動親吻都是自己曾經的刻意誘導之後,情緒更加低落。
他是知道的,從第一次刻意哄騙少爺開始,他便知道,假的就是假的,總有被戳穿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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