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風城的“悅客來酒樓”中,那個受了百春草堂掌櫃指派的小厮正有一口沒一口地啜着杯中的土酒,眼中有藏不住的焦急。
也不怪,那個胖老者給他指派下任務後,也就給了他五天的期限,而如今已經過了一半了,他卻沒找到一點關于自己想見之人的消息,這怎麼不讓他心急!
他急得嘴上都要起燎泡了!
又過了一會,眼看太陽幾乎要爬到自己的斜上方,小厮終于一仰頭,把杯子裡剩下的一那點兒酒喝幹淨,随後“啪”地在桌子上按了四個銅闆,起身朝門外的方向而去。
他已經打定主意了,如果到了正晌午自己還沒能打聽到那人的消息,他就直接去城外,找附近的獵戶、商隊打聽一下。
這樣想着,小厮擡腳就往外走,然而他剛出門,就聽到一聲清鑼在他耳邊炸起,幾乎要把他吓一跳。
“哎喲喂,這是哪個不長眼的啊,專門瞅着爺我……啊?”
小厮被這麼一吓,隻感覺剛喝到肚子裡的酒“騰”的一下就化作一股暖意散開,背後也唰唰地出了一層冷汗。他剛想破口大罵,就看到一大隊“人馬”從城外列隊而來。
一見此景,小厮隻覺得一肚子的暖意仿佛都化作一股冷水,猛地從胃裡翻湧上來,又直直地從嗓子眼澆到了肚子裡。
又有人打進來了!
前段時間城破之後的慘狀還在眼前,如今又見此情景,小厮幾乎就要撒腿就跑。然而當他一掃而過地看到這隊人馬的真實模樣,又不由得停下來了。
隻見從城門洞鑽進來的并不是什麼挎刀背槍的帶甲大漢,隻不過是一群身穿獸皮草衣、手持鋼叉火把短弓細弩的人,這些人還趕着三架牛車,第一架牛車上蓋着一個黑布,黑布下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什麼,後兩架則是馱着堆成小山一般的木頭盒子。
這叫什麼人馬?就是幾架牛車嘛!
小厮剛打算在心裡說道一番,就見到他身旁有一個人拎着一面鑼,腰裡插着根槌子,飛快地朝那隊人跑過去。
原來就是這家夥,剛剛吓了他一跳!
小厮臉色不太好,然而此時有熱鬧可看,他倒也是大人有大量,沒有繼續去追究,而是有些好奇地看向那隊人。隻見那個拎鑼的跑到跟前,又是兩聲鑼響,随後就是一聲悠長的吆喝:
“稻葉村李家大哥帶人獵殺惡熊山君,為上風城及過往商客除害!”
這一道吆喝連續重複了三遍,随即又有三聲清鑼,那一隊人就開始趕着車緩緩在城裡遊行起來。
在這幾聲吆喝和鑼聲下,一些有閑心思的,或者是沒有在兵亂中傷到多少元氣的住家,都紛紛跑出來瞧熱鬧了。
那些趕牛車的獵戶顯然很熟悉接下來應該怎麼做,隻見他們“嘩啦”一下把第一架牛車上的黑布掀開,車上赫然趴着一頭足有一丈多長、燒得焦黑的巨熊,此熊很明顯已經死透了。
随着車隊的緩緩行進,其中的一個老獵戶對周圍的幾人分别交代了什麼,随後一個有些孔武的大漢奮力用鋼叉從下面把熊頭頂起來,争取讓周圍的人看清楚,還有幾個則是一人拿着一張什麼東西,朝着城中的不同方向四散跑開了。這樣一來,隊伍裡就隻剩下那個老獵戶,兩三個趕車的,以及一個身穿淡黃長衫的青年。
小厮自然也朝前擠了幾步,上風城附近有熊傷人,這事情他也早有耳聞。如今這撥人把這頭惡獸除掉,想來過幾天他要是真需要到那山林中尋人,也算是更安穩一些。隻是傳言那巨熊有一二丈高,衆人都喚它作“山君”,不知道到底長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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