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義堂中,宋江把核心的十幾人留了下來。
李進義急不可耐的詢問出聲:“軍師,若能查實這薛毅确為方臘所派,我等又該作何計較?”
吳加亮瞥了宋江一眼,見他蹙眉不語,并沒有表現出任何意向,便道:“進義兄弟自己不是說了嗎,須待查實,此刻還言之尚早。”
“俺也知道小心無大錯,可這心裡總是火急火燎的,讓人渾身難受!”
吳加亮當即哈哈一笑,繼而以手指虛點:“你啊你,平日裡可不是這等做派,莫非被那薛毅三言兩語就亂了心智?讓某怎麼說你才好。”
“話倒不能這樣說,畢竟此事關乎一衆兄弟的前程。”
李進義分外認真的說道:“你想啊,方臘數月時間就席卷數十州縣,還學着趙官家拿金牌調兵遣将,這是何等排面?
可我等呢?起事更早,來回轉戰千裡,卻隻能窩在這山坳坳裡喝風屙屁。
這兩相一比,你叫衆兄弟心裡怎麼想?”
“既然進義兄弟有所意動,不知想要作何打算?”
“俺是這樣想的,如有可能,還是可以投到方臘麾下”
李進義的話語剛剛出口,便被王雄出言打斷:“進義哥哥,衆兄弟逍遙自在慣了,何必腆着臉送上門去供人驅策?”
“王雄老弟,你這是想岔了。”
李進義正色辯解道:“如今是方臘有求于我,何來腆臉一說?
再者,咱們大可假意投過去,借此機會先占據一塊地盤,兄弟們也能跟着享享富貴。
這兩年來回厮殺搏命,不就是為了過過能頤指氣使的日子?
至于日後,不妨一面擴充兵力,再設法往福建、兩廣進兵,如此一來也不用一直寄人籬下。”
“進義哥哥,你這主意高明啊!”
“哈哈哈哈實在沒有想到,進義哥哥竟然也是一肚子的鬼主意!”
李進義的話語一出,頓時引來張岑、阮進、李海等人的連聲附和。
阮通也投來佩服的眼光,順着他的想法做出進一步的闡述:“諸位哥哥,想那方臘不過一介漆匠,為何就能快速打開局面?
還不是因為江南守禦空虛,且為數不多的守軍盡是些軟柿子,這才讓他有了席卷之勢。
可河北、京東卻大有不同。
都不提大名府、應天府這些雄城了,隻說稍大一點的城池都有不少禁軍。咱們的動靜稍微鬧得大了些,即刻招來四面圍讨,想有一番作為都難。
進義哥哥堪破了朝廷的虛實,選擇避實就虛,這個想法委實不賴。
俺也認為,日後要想成事,就得打定主意往南邊去!”
“嘿嘿!”李進義得意的咧嘴一笑,又朝幾人高高拱手做了團揖。
他接着看向宋江,眼神變得愈發迫切:“公明哥哥,你也看到了,衆兄弟都想大幹一場。可蛇無頭不行,究竟該如何去幹,你給咱們拿個章程!”
這話隐隐就有逼宮的味道,讓宋江着實有些不喜。
他自然清楚,正是因為薛毅的一番說辭,麾下這些人變得心思活泛起來,以緻于連來人是否可信都已經顧不上了。
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他們不願安于現狀,這未必不是好事。
這事往小了說,正所謂殺人放火受招安,如果聲勢鬧得夠大,能與朝廷談判的籌碼隻會越多,往後的前程就會更有保障。
若是時運到了,生生讓他們搞成了大事,也不是不能學學方臘稱制一方。
當然,這些都還是沒影的後話。眼下作為山寨裡的第一人,他需要保持基本的冷靜态度。
“衆兄弟的心意俺已盡知,但何去何從,隻因來人尚且身份不明,俺暫且未下定論。俺還是那句話,一切決斷都務須謹慎。”
亮明态度之後,卻見幾人明顯露出了失望之色,他隻能勉力做出寬慰:“不論如何,有一個想法也是确鑿無疑的,不可繼續蹉跎下去了。”
聽他如此一說,李進義等人才再度有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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