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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udade（第1頁）

天堂與人間共享一輪明月與豔陽，此時暮色紅光照曜目之所及，一切事物染上這份璀璨熾熱。

壬?茲利托突然覺得自己很渴，自己大概是被灼傷了。眼前的孩子如此耀眼，羽睫輕顫迷蒙住他惺忪的睡眼，漉濕長發堪堪披散頸間，夕光之下折射出由火雲描繪的輪廓，明明長着與他兒時一樣的臉孔，卻散發着宛如扼住他咽喉使他無法呼吸般的美。

兩人近在咫尺，壬沒有注意到自己十指發白，灰白虹膜瞬間收縮，他感受到了他們之間的微妙聯系———那孩子身長流淌着與自己一樣的血。

壬看着那孩子赤身邁出孕育他的“胎盤”，伸手抓住自己的衣角。他身上還殘留着從卵中帶出的透明體液，沾濕了手上抓握着的白色布匹，用不屬于稚嫩面龐的目光注視自己。

壬不自覺地蹲下身，扯下身上的白袍，包裹住孩子的身軀，手指佛上濕漉的臉頰，他感覺到自身靈魂在顫抖。

心中不禁感慨。【美麗，競是如此唾手可得的東西】

回過神時熾天使已将夕光遮蓋，如一片輕羽落地悄然而至，滿是如木偶般拼接痕迹的身軀發出細微聲響，三對羽翼緩緩收起。人形狀态下的熾天使伸出一指擡起新生兒的臉頰，不存生五觀的頭部開始仔細打量起那張漠然回望他的臉。良久，無法分辨男女差異的聲音從脖頸處傳來。

“就是他了嗎。”并非疑問。

孩子空洞的眼眸滑回無翼天使身上，開口道：“我有選擇的餘地嗎？這一天我們已經經曆無數次了，你盡管去做你該做的事，停止多餘的期待，努力取悅我，趁你們還有七分土地……”

熾天使收回仿佛陶制的寬大手掌，四支手臂中的另一支将面色不善的孩子推入壬懷中，那下半句話也未能說出口。

“熾天使……大人。”壬平時可沒有機會同這樣的大人物交流的機會，穩穩接過孩子的同時腦中思考着措辭。“這孩子就這樣交給我……”沒問題嗎？

最後幾字壬也未說出口。

熾天使在審視他，他當然也感受得到。僅有一米距離間隔，壬幾何能數清熾天使“臉”上有幾條斑紋，聞得出凝固氣氛中留存的硝煙痕迹。我們最後的熾天使生氣了，可惜他沒有眼目口鼻，看不到至高天使愠怒的表情。壬很想笑，自身的理性卻又很快将他從妄想中喚醒，面上保持着這時應該有的迷茫與困惑，像每個不曾被召見的普通天使一樣等待熾天使給出點醒他的指令。

“你可以走了，帶上他。”腦中又浮現智天使的低語，壬擡頭看天卻什麼都捕抓不到。

“無聊。”壬聽見不屑的悶響從懷中傳來，看來他自己今後要有不少麻煩要處理了。

“恭喜你啦！壬，要當爸爸了～”當熾天使離開，烏壓壓的人群頓時湧上，将他們兩圍得水洩不通。阿萊當屬壬最親切的好友，一張口就把壬雷了個外焦裡嫩。

“我不是……别瞎說。”壬嘴上這麼說，卻下意識地用身體擋住四周投來的視線，那孩子倒也沒什麼反應，隻是悶頭繼續埋在半濕的布料裡，似乎并不想和外界有過多接觸。看到他這樣壬無耐地歎了口氣，接着毫不猶豫地驅趕人群，在這過程中還不忘拉上阿萊和科林。

他本身住得離中心區較遠，身為無翼天使無法飛行，平日裡獨來獨往，天堂中心區又禁止設立移動點，現在額外要帶上一孩子就顯得寸步難行。于是乎，被一把拉出的阿萊和一臉問号的科林就成了最好的交通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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