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樣子,十有八九是個難民女子。小小女子有何威脅,倒是自己小題大做了。阿古力心下稍定,手中刀便一送入鞘,不耐煩的揚了揚手:“去去去,一邊兒玩去。這不是你們這些下人該來的地方。”
看小姑娘的神情,似乎頗為恐懼阿古力的威懾。但也不知道是吓得厲害,還是怎麼,任阿古力怎麼揮手趕人,小姑娘的腳仿佛生了根,就是不肯走。
阿古力見她不識趣,心下火起,三步并作兩步跨到小姑娘面前,剛要一把揪住她教訓一頓。忽然小姑娘一屈身,竟然巧合的躲過了這一抓,隻作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恭謹形貌,彎着腰将雙手高高的舉過頭頂,手中竟然捧着一個不大不小的陶甕。這陶甕雖然貌不起眼,甕口還封着缸泥,但阿古力卻認了出來——這不是這家酒肆中最出名的美酒——浮生醉麼?
像他這等三流兵士,每月的糧饷都有限,還要交給頂頭上司作賄賂,一個月也不剩下幾個錢。别說這浮生醉,就算是灌上幾次最便宜的黃湯,他這個月都要數着銅闆過日子。本料想着,今天又被欺壓來幹這吃力不讨好的看守活,哪知竟然喜從天降,被他撞見這麼一甕精釀。
他四顧無人,壞笑一聲,一把奪過這甕美酒。不等自己坐回原處,便迫不及待的将酒甕泥封拍開。這小小馬廄之中,登時酒香四溢。
“嗯,當真是好酒,好酒。”阿古力啧啧稱贊不止。馬廄中也沒有酒碗酒杯,他便就着甕狠狠喝了一大口,直喝得眉飛色舞,“怪不得叫什麼浮生醉,真是名不虛傳,名不虛傳。”
他抱着酒甕走回馬廄旁邊,一屁股坐了下去,又喝了幾大口,酒氣上撞之間,他一眼瞥到那個小姑娘還站在原地,肩頭微微顫抖,忍不住大舌頭喝道:“你這小鬼,一看就是窮得叮當響,怎麼能有錢買這麼好的酒?還不老實招來,是不是偷的?”
小姑娘慌忙搖頭,但最終還是輕輕點了一下頭,整個人更是縮成了一團。
平常見到這些難民窮鬼,阿古力是一百個嫌棄,恨不能見一個打一個。那些難民要麼麻木,要麼反抗激烈,就算求饒,也都是向着比自己官階更高的人。此時此刻,阿古力看到自己對她産生如此威懾,一貫被别人壓榨的他,竟油然而生一股滿足之心。也許是這個小姑娘生得還不錯的關系?他不知道,不過這也不重要。他伸出手指,勾了勾:“……你,過來。”
小姑娘渾身一震,登時吓得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阿古力的面前,搗蒜一般磕頭不止。
阿古力臉色一緊,心裡卻頗為得意,清了清嗓子道:“大爺又不會吃了你!”見小姑娘還是不敢上前,便故意闆着臉道:“你要是不過來,大爺我可就抓你去見官了!你偷了這麼貴的酒,司法官肯定不會放過你,說不得便判你個一年半載,讓你在牢獄裡數虱子,喂老鼠!大爺我再說上兩句話,說不得你這輩子都别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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