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縷橘紅的晚霞消逝在遠方的山頭,色彩仿佛被抽離出這個世界,灰白的天空與灰黑的大地似乎沒有了分界線,化成了一團厚厚的灰,逐漸模糊在了視線裡。
看着遠方緩慢移動的山頭漸漸融化在夜色裡,林淵收回了目光,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電子表,算了算火車還有多久到站,思考着是不是應該吃點東西了,雖然早在一個小時前肚子就已經發出了警告。
“可以吃點面包了,剩下一些夠支撐到站了”林淵想着,他擡起頭掃了眼車廂裡的其他人然後才從座位下的包裹裡拿出了一個包裝好的面包。
面包隻是最常見的那種紅豆面包,偏硬的面包裡夾帶這一些甜甜的紅豆,被切成一塊一塊的裝在一個塑料盒裡。
平常林淵是舍不得買的,隻有每次坐長途火車時才買上兩袋當做口糧。慢慢咀嚼着面包,林淵挪了挪夾在書包以及各種包裹中的腿,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氣,那是剛泡好的方便面揭開後噴湧出來的。
林淵抽動了下鼻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車廂裡開始騷亂起來了,有小孩子哭鬧的聲音,有大人聊天的聲音,有各種食物散發出來夾雜在一起的氣味……
“嘀”
一陣悠長渾厚沉悶的唢呐聲突兀的闖入林淵的耳朵裡,随之而來是四周的一切開始靜止,色彩從他的眼中消失。
接着又是一陣悠揚活躍喜慶的唢呐聲響起,像是幾十年前的迎親隊伍裡傳出來的。
世界在林淵眼中破碎,隻餘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以及腳下黑洞洞的地面,而耳中的兩種唢呐聲越發的響亮。
林淵不知所措,開口大喊救命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口中的面包也不知在何時消失了。
“嗚嗚嗚……”
混雜着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的陣陣啼哭聲從林淵身後傳來,林淵隻覺毛骨悚然,扭轉僵硬的脖子向身後看去,差點暈過去。
隻見身後十幾米處兩尊恐怕有三米多高的巨人,一者穿黑衣一者穿白衣,他們都持哭喪棒拿滴血鎖鍊,頭戴高帽,看不清面目隻有兩根伸出來很長的猩紅色舌頭清楚可見,而在二人身後是一群邊哭邊跪拜前行披麻戴孝的孝子賢孫,再後就是被一群小鬼擡着的漆黑棺材。
林淵亡魂皆冒,想向前奔逃,卻四肢僵硬邁不開腿,一下失了重心,往前摔了下去,再擡頭看去頓時頭皮發麻。
原本空無一物的前方,突然多出了一隊人馬,當先的是一頭戴新郎官帽,胸配紅花穿一身古代男子娶親服飾,騎一匹高大黑馬的新郎官,但哪怕隻看一眼也認得出這新郎官分明是用紙紮成的紙人,慘白的臉,扁平的五官,用筆勾畫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滲人的微笑。而後面的迎親隊伍裡一頂花花轎子被四人擡着,轎簾被新娘從裡面掀開,露出一身大紅喜袍臉色蒼白的新娘,她正用一雙留着血淚的眼睛低頭看向摔在地上的林淵。
唢呐聲突然大作,林淵與那新娘對視一眼,然後便不醒人世了。
……
“嗯?心理素質不是很好嘛”
“讓你收着點吧,把未來老爺吓暈,以後讓老爺知道了可沒咱們好果子吃”
“…也不一定是嘛,再說你不說我不說老爺怎麼知道,快送到那處去,慢了又要被罵了”
“還不是你要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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