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rdo;芈恬彎腰撿起來,拍一拍小鹿的額頭,&ldo;多謝。&rdo;小鹿卻還沒有離開的意思,仍是擡頭看着她,短而毛茸茸的鹿尾甩了一下,端的是在說:&ldo;你吃啊……&rdo;于是席蘭薇用胳膊碰了一碰芈恬,也笑說:&ldo;你吃啊。&rdo;&ldo;……&rdo;芈恬滞在原處,吃是肯定不能吃,但又不忍傷了這小鹿的心。如此這般,從宣室殿趕來的宦官簡直就像及時雨。&ldo;婉華娘子安、沈夫人安。&rdo;那宦官一揖,芈恬便看向席蘭薇:&ldo;又來傳你了。&rdo;那宦官說出的卻是:&ldo;陛下請沈夫人去宣室殿一趟。&rdo;&ldo;……&rdo;芈恬一啞,不知又什麼事情。再看看手裡捏着的梨,當下覺得趕緊離開為好,遂向小鹿晃了一晃那梨,喜滋滋又道了一遍&ldo;多謝&rdo;,當即離開。進了宣室殿,&ldo;寒暄&rdo;都沒來得及寒暄幾句,兩本厚厚的冊子就擱到了芈恬面前,芈恬信手一翻,裡面一行行寫得解釋名字、戶籍、家世之類,當下明白了怎麼回事。擡了擡眸,芈恬神色淡淡道:&ldo;陛下,先帝在時,就讓妾身教習家人子。&rdo;&ldo;是啊。&rdo;霍祁理所當然道,&ldo;所以朕才找你來。&rdo;&ldo;……&rdo;芈恬一噎,又道,&ldo;現在妾身都嫁人了。&rdo;&ldo;是啊。&rdo;霍祁還是這兩個字,接着又說,&ldo;外命婦來教習禮數,多合理?&rdo;……是很合理。芈恬一壁埋怨着一壁心念一動,便不打算接着推卻了,心說自己掌管這事也好,碰上生得太美或是明擺着心術不正的家人子,就找個由頭直接送回家去,别進後宮來給席蘭薇添堵。&ldo;教習禮數是一回事,更要緊的,你自己看着些,出挑的一概在殿選前給朕打發了。&rdo;霍祁翻着奏章慢悠悠道,說得芈恬都僵了。怎麼……她不過暗中動這心思罷了,覺得是說不得的打算,末了皇帝半點不加掩飾地就說明白了?不對勁吧!&ldo;蘭薇說了,朕寵旁人,她不在意。&rdo;霍祁緩出的氣息有點發重,手中奏章一阖,掃她一眼又道,&ldo;但她不高興。&rdo;話至此處,芈恬有點不明白其中因果了,悶頭想了想仍是不懂,便道:&ldo;表哥是不是想錯了……蘭薇不高興,是因為表哥寵旁人,和這人出挑與否沒關系。不出挑的選進來若得了寵,她也還是不高興的,還不如好好地選,您不寵就是了。&rdo;&ldo;話雖這麼說,但朕萬一沒忍住呢?&rdo;霍祁說得無奈而誠懇,直弄得芈恬無言以對。似乎……也很有可能。畢竟千嬌百媚的後宮在眼前放着,一個個又都費盡心思要邀寵,他想&ldo;眼不見為淨&rdo;都難以做到真的&ldo;不見&rdo;。所以……芈恬眯眼笑看着皇帝,神色了然道:&ldo;陛下是想防患于未然啊……&rdo;&ldo;嗯……&rdo;霍祁應得聲音發悶,覺得跟個外命婦把心思說得如此透徹頗是尴尬。如此尴尬地安靜了會兒,還是芈恬先尋了話頭:&ldo;表哥别光想着不讓出挑的進宮。家人子采選,最高可封到從五品美人呢。&rdo;言外之意,蘭薇這個正五品婉華,到時候就顯得很低了。&ldo;朕知道。&rdo;霍祁一笑,早有準備,&ldo;過些日子先晉到正四品姬,家人子冊封的之前冊到婕妤。&rdo;這就一躍到正三品了……乍聽上去還是個不高不低的位子,但數算起來是在半年内晉完,論風頭着實算是後宮裡的頭一号了。芈恬訝了一訝,暗忖日後再犯不着為席蘭薇多cao心什麼了,自己能想到的,霍祁必定能想到;就是霍祁想不到,其實……席蘭薇多半也能想個透徹。抛開擔心就隻剩了好奇,芈恬行上前去湊在皇帝耳邊輕問:&ldo;妾身有句話,想問許久了,若問出來,表哥不許責怪。&rdo;&ldo;嗯?&rdo;霍祁看看她,&ldo;你說。&rdo;&ldo;表哥待蘭薇不同于别的嫔妃,蘭薇對表哥也是真上了心了。妾身倒想知道,表哥最終想把她擱到什麼位子上去?&rdo;&ldo;唔……&rdo;霍祁沉吟了須臾,起先想答說&ldo;皇後&rdo;,心裡又覺得不止想她做個&ldo;皇後&rdo;而已。略一笑,他說,&ldo;無甚意外的話,你等着叫她表嫂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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